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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原先的黑山咀守关士卒都不肯吭声,倒是关卡那边过来了一个衣甲鲜明的陌生将领,操着外地口音先是问了事情经过,然后向张水说道:“我就是这里的百长包埋,你说要见我,什么事?”

“包将军,包将军。”张水一听大喜,忙一边让两个随从抬来一口箱子,一边冲着包埋点头哈腰地说道:“包将军,小人张水,这是小人孝敬你的一点小意思,请你高抬贵手,放小人的货过去,小人包管……”

“不要多说了。”包埋冷冷的打断张水,吩咐道:“把这个匹夫拿下,他带来的人也全部拿下,仔细看好,有敢违抗者,格杀勿论!把他的货全部搬下来,给我一车一车的仔细检查!”

“将军,你说个数!你说一个数!”张水魂飞魄散,声音里直接带上了哭腔,大喊道:“你只要说一个数,小人保管一个钱都不会少了你的!你要多少都行,你要多少都行啊!”

“闭嘴!”包埋咆哮,说道:“乃翁如果是被钱买得动的人,曹将军就不会点名派乃翁来守这黑山咀了!曹将军当初把乃翁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乃翁能做对不起他,让他丢脸的事?!拿下!给乃翁仔细搜查!”

最后,张水带来的二十多辆大车还是被黑山咀的守关士卒全部打开,搬走了放在最上面的陶坛陶瓮后,一块块未经锻造的生铁,还有一袋袋没有任何印记的盐巴,也全部出现在了在场众人的面前。张水和他的随从见了面如土色,以包埋为首的黑山咀守军将士却是欢声大作,“逮到大鱼了。”

“哈哈哈哈,乃翁这次升五百长有希望了。”包埋笑得最为开心,又迫不及待的转向张水吼道:“说,这么多违禁品,你是从那里弄来的,卖给你这些东西的人是谁?还有,你是怎么过的卧虎山关?都有那些人收了你的好处?”

张水哭丧着脸不敢回答,包埋也不着急,只是狞笑着说道:“不想说?没关系,本百长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上面交代了,走私生铁十斤以上的,可以用军法审问口供,你有福气领教我们的军棍有多舒服了!来人,把这个匹夫拖下去,用军棍伺候,伺候到他开口说话为止!用不着客气,打死了有本百长担着,本百长不但包埋,还包杀包抬!”

被粗硬的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后,渔阳共工亭最大的走私商人张水最终还是开了口,不但交代了他的上家和下家,供出了他在卧虎山关的同伙,还把他在渔阳郡守当差的亲娘舅也给供了出来,黑山咀关的汉军守军如获至宝,赶紧在第一时间派人向渔阳郡守府禀报,一场血雨腥风的边境反贪缉私行动也随之展开,多名边境官员因此下狱受审,许多燕军边境的将领士卒也受到牵连,新上任的燕相公孙同还因此亲临渔阳郡,亲自主持这场反贪打腐行动。

又过得一段时间后,遍体鳞伤的张水还又被押回了共工亭当众用刑,然后在汉军官员的鼓动劝说下,为了死得痛快一点,被定为车裂之刑的张水还又供出了几个他认识的共工亭走私商,用几个相与的全家性命,换得他的死刑延期执行,并且还改为了最痛快的直接斩首。而类似的情况,不但在渔阳郡的各处边市中还有出现,整个燕地也都随处可见。

如此还造成了连锁反应,看到汉廷这一次确实是来真格的打击走私,又贪图汉廷许诺的重赏,还真有许多边境百姓跑到官府告密,检举揭发自己知道的走私商人,而当看到这些百姓拿到了汉廷真金白银的重赏后,这样的情况还迅速形成了一股风潮,不但百姓争着抢着告密揭发,一些走私商人家里的奴隶为了脱除奴籍,也纷纷跑到汉廷官员和军队面前揭发自己的主人,原本猖獗无比的燕地走私商人也因此遭到重创,卖国贩私谋取暴利的行为也因此大为减少。

汉军不遗余力的打击燕地走私,堵塞原本和筛子漏勺没有什么区别的燕地口子,也很快就收到了成效,反映到了草原上,则是给草原上的匈奴部落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草原上无法种植的粮食买不到了,很多部落一天到晚都只能用还没有长大长肥的牛羊充饥,布匹也买不到了,粗布衣服缝了补,补了缝,很快就变得和叫花子的百家衣没有多少区别,帐篷的数量也受到巨大影响,一大家子人住在一个帐篷里,晚上睡觉连翻一个身都难,出帐上一个厕所回来就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最要命的还是盐巴和铁器,人一旦吃盐少了就会全身没力气,牛羊马匹也同样需要吃盐才能长大长肥,严重缺盐之下,匈奴的人口牛羊都受到了巨大影响。至于铁器,更是变得比黄金还贵,害得匈奴部落不要说是换装铁制武器了,就是最基础的生产生活也只能是用铜器、石器或者骨器代替,匈奴部落因为此叫苦连天,也因此对中原充满愤恨,要求冒顿出兵报复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情况当然很快就反应到了姑衍山的单于庭,冒顿也不得不召开会议讨论对策,然后在会议期间,匈奴贵族们也果然纷纷建议冒顿出动匈奴主力南下,报复汉廷封锁边境贸易的无耻行为,也用武力逼迫汉廷开放边禁,向草原供应各种生活必须物资。然而雄才大略的冒顿却态度谨慎,盘算半晌后才摇头说道:“不能急,集结主力南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

“中原的燕王臧荼投降本汗后,本汗和他交谈多次,了解到了许多中原情况。”冒顿缓缓说道:“现在的中原皇帝项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但自己擅长统兵打仗,手下还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将领,中原的人口又是我们的几十上百倍,一旦穷征军队,可以很轻松集结起比我们整个草原人口还多的兵力,出动主力和中原军队的主力决战,我们未必有绝对的取胜把握。”

“尤其是现在的气候也不合适。”冒顿又说道:“现在只是夏天,我们的部民如果大举南下,很容易因为不适应南方的炎热气候而生病,然后影响到战斗力。相反的,中原汉人却最是适应这个季节的草原气候,能够发挥出所有的战斗力。所以这个时候集结主力南下,只会是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