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项庄认可了刘老三的建议,此前就一直神情复杂的济北王田达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左司马,沛公,那博阳怎么办?博阳可是我们济北的国都啊。”
“济北王,外臣知道你舍不得。”刘老三苦笑说道:“可是没办法,形势摆在这里,坚守博阳肯定是死路一条,留下青山在才能有柴烧,所以济北王你这一次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不但得主动放弃博阳,还得尽量把博阳城里的粮草军需转移南下,实在带不走的也要全部烧掉,不然的话,白白便宜了汉贼不说,汉贼还肯定会利用这些军需粮草继续追击,不给我们喘气的机会。”
田达痛苦的扭开了脸,济北相田浏却不肯死心,说道:“左司马,沛公,不能再想一想其他办法了?博阳是我们济北的国都,城高壕深工事坚固,全力坚守的话,未必没有希望守住啊?”
“守不住。”刘老三痛苦的摇头,说道:“博阳城再坚固,能有巨鹿濮阳这些天下名城坚固?连巨鹿和濮阳都挡不住汉贼的那种古怪投石机,就更别说是博阳了。”
在金鸡岭上亲眼看到过汉军用配重式投石机攻破历城的景象,济北王田达当然也明白刘老三这话绝对不是夸张,咬了咬牙之后,田达干脆说道:“本王可以主动放弃博阳,但是左司马,沛公,本王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汉贼拿下了博阳还是不肯罢休,继续又南下追击,我们怎么办?总不至于一退再退,退到彭城又退到淮南,然后又退到江东吧?”
刘老三彻底无言可对,半晌才回答道:“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尽量拉长汉贼的补给粮道,争取时间和我们大王的主力会师,然后才能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
田达无奈冷笑,对刘老三的敷衍回答甚是不屑,然后倒是田浏突发奇想,突然说道:“大王,左司马,既然你们都认为应该主动放弃博阳,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设法策反周叔那个匹夫?”
“田相在说笑话吗?”刘老三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先不说周叔匹夫已经是汉贼的大将军了,在汉贼军队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凭眼下的形势,周叔那个匹夫又怎么可能会向我们投……咦?”
苦笑着说到这里,刘老三突然心中一动,顿时惊喜出声,改口说道:“我怎么忘了这个办法?眼下的情况,周叔那个匹夫是不可能投降我们,但我们可以策反他,劝他自立为王啊?他只要贪图王位背叛项康那个奸贼,不但我们目前的危机可以马上化解,整个天下的战局也会彻底翻盘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田浏点头,说道:“既然大王和左司马你们都认为应该主动放弃博阳,那我们不妨把人情做大一些,主动派人去和周叔那个匹夫联系,以主动献出博阳为借口,乘机劝说周叔那个匹夫背叛项康奸贼,带着他麾下的军队在齐地自立为王,他只要动了心,为了争取西楚王对他的承认和帮助,就肯定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然后我们不但可以获得喘息的机会,还可以严重削弱汉贼的整体实力,彻底扭转我们目前越来越被动的战略形势。”
言罢,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田达后,田浏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作为补偿,还得请西楚王从其他地方拿出一块土地封给我们大王,弥补我们济北军的损失。”
听到这话,田达也马上明白了田浏的意思,考虑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保不住济北国土,即将寄人篱下靠乞食西楚军的残羹剩饭过日子,田达稍一盘算就立即说道:“左司马,沛公,只要西楚王答应弥补我们济北军的损失,那本王不但可以主动让出济北全境,还可以利用我们田氏宗族的力量帮着周叔匹夫在齐地自立为王,换取周叔匹夫叛出汉贼军队,扭转天下形势。”
“问题肯定不大,以西楚王的英明神武,为了全盘考虑,肯定不会吝啬给济北王你一定补偿。”刘老三马上就给济北军画下大饼,然后转向项庄说道:“左司马,你的意下如何?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商量如何策反周叔那个匹夫。”
依然还是职责使然,虽然心中已经开始出现动摇,但项庄反复盘算之后,还是这么说道:“这件事太大,我们必须先禀报了大王,然后再依照大王的决定行事。”
“左司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老三赶紧说道:“周叔匹夫的营地,距离博阳已经只有一天多时间的路程,随时都有可能南下来攻打博阳,我们如果要先等大王做出决定再动手行事,就很可能浪费利用博阳策反周叔匹夫这个宝贵机会。依末将之见,我们最好是一边派人去向大王禀明情况,一边现在就动手策反周叔匹夫自立为王!此举若能成功,天下形势肯定会马上逆转,即便不能成功,我们也可以让项康逆贼对周叔匹夫生出疑心,方便我们大王同意之后亲自出手策反!”
“还有。”刘老三又补充道:“依末将之见,就目前的天下形势,我们大王肯定不会反对我们的这个计划,知道了情况之后,只会夸我们做得好做得对,绝对不会责怪我们擅自做主,替他做出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