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假果然还是乖乖就范,陆贾和随何当然都是欢喜万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陆贾与随何并没有急着告辞返回历城复命,仅仅只是用书信向项庄等人禀报这个喜讯,打算等到齐军主力撤到临淄,然后再与齐国军队一同前往历城,同时陆贾又极不放心的叮嘱田假道:“齐王,汉贼是出了名的擅长离间策反,眼下他们又已经有机会与你直接联系,只怕会故技重施,又派使者来你这里招摇撞骗,劝你中立乃至直接归降他们,还望大王千万不要忘了齐共王(田建)被暴秦坑害(活活饿死)的教训,中了汉贼使者的诡计。”
“放心,本王早就知道项康那个奸贼的为人,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田假很是不耐烦地答道:“汉贼不派使者来临淄便罢,如果真敢派什么贼使来本王面前挑拨离间,本王二话不说,马上用鼎把他烹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田假这话无意戳中了西楚军副使随何的心头伤疤,不愿再重蹈当年的覆辙,随何忙向田假进言道:“大王,汉贼使者个个都是狡诈无匹,尤其擅长花言巧语,谨慎起见,还请大王去令边境,只要有汉贼使者入境,就让贵国的边境将士当场斩杀,如此才能彻底断了汉贼的念想。”
“无须先生多言,本王自有安排。”田假回答得更不耐烦,还嫌麻烦一转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嫌麻烦的田假当然在无意中救了叔孙先生的一条小命,三天多时间后,晚出发了几天的叔孙先生领着二十名随从,乘车走小路来到了济水北岸的齐国边境时,虽然马上就被已经和汉军开战的齐军将士拿下,却因为是汉军使者的身份,并没有被齐军将士当场干掉,还被齐军将士带到了狄县,继续又被齐国的狄县守将派人押来临淄交给田假发落。
叔孙先生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被齐军将士监视着,才刚在连绵阴雨中进到齐都临淄,目前还在临淄城里的陆贾与随何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得知周叔是把他派来担任使者后,曾经在他手里吃过大亏的随何还当场就脸上变色,脱口说道:“不好!叔孙通这个老匹夫不但能说会道,还厚颜无耻尤其擅长阿谀奉承,如果让他和田假见了面,搞不好事情就会有反复。”
“那我们马上去见田假,请他直接把叔孙通匹夫一剑宰了。”陆贾马上说道。
“不是上策。”随何摇头,说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田假未必会听我们的。最好的办法,是我们立即去叔孙通匹夫住的驿馆,找借口和他见面,然后直接一剑把他干掉,这样才能确保万一。”
“妙计!”陆贾一听大喜,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就算直接杀了汉贼使者,田假也绝对不敢多说什么,而且我们杀了叔孙通老匹夫之后,汉贼只会把这笔账记到田假的头上,我们也更不用担心田假会生出什么反复了。”
计议一定,陆贾与随何忙带上了两口利剑,领着一些随从乘车出门,赶来齐国军队为叔孙先生安排的驿馆依计行事,为了确保能够获得叔孙先生的接见,随何竟然还是借口是来向叔孙先生道谢,来当面感谢叔孙先生当初在申阳刀下救了自己一命,让同样带有随从的叔孙先生不做防备的接见自己和陆贾。
也还别说,随何找的这个借口还真的骗过了叔孙先生,得知是曾经被自己救过的随何来向自己道谢后,叔孙先生不但没有生出任何的疑心,相反还得意哼道:“算你这个匹夫还讲点良心,知道报答老夫的救命之恩,看你怎么谢我了。”
言罢,叔孙先生也没犹豫,当即就起身出屋,满脸笑容的赶来客厅与陆贾、随何见面,还刚到客厅门口,就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脖子,去看随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谢礼。
这个时候,陆贾与随何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破绽,擅长留心细节的叔孙先生只是往厅内看得两眼,马上就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随何面前的案几没有什么包裹礼盒,他身后的随从手里同样没有捧着这些东西。叔孙先生也顿时心里奇怪,暗道:“真是来向老夫道谢的吗?救命大恩,没有什么钱财表示,难道就想用两句空话就把老夫打发了?”
心中奇怪之下,叔孙先生的脚步不由停了一下,随何也稍微急了一些,才刚看清楚曾经让自己蒙受奇耻大辱的叔孙先生模样,马上就起身离席,快步迎向叔孙先生,笑容满面的拱手说道:“叔孙先生,久违了,随何拜谢先生的救命大恩。”
言罢,随何还真的向叔孙先生伏地拜倒,叔孙先生赶紧假惺惺客气着的来搀随何,心里却十分不满的嘀咕道:“竖子,看来真是想三言两语就把老夫打发了,没良心的东西,下次如果再有象在申阳面前那样的机会,看老夫还救不救你。”
“在下陆贾,见过叔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