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别是这样吧。”韩信低声叹息,韩成则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包裹,益发坚定了看情况不对就独自逃跑的念头。
韩成的一语成谶,当天下午时,当少帅军老人王方率领的两千前队冲到平原县城的城下时,马上就魂飞魄散的看到,平原津码头上的船只已经寥寥无几,黄河的河面上则到处都是仓皇逃窜大小民船,另外还有一些济北军士卒仍然还在码头上大声呼喊,逼着余下的船只赶快离开码头。
见此情景,王方狂吼了一声,马上就带着军队冲了过去,妄图阻拦剩下的民船逃窜,然而很可惜,还没有等冯仲军冲上码头,最后一条民船就已经逃向了下游,那些驱逐民船离开的济北军士卒也撒腿就跑,连滚带爬的冲向不远处的平原城门方向。
“匹夫!给我杀光这帮匹夫!”
功败垂成,彻底气疯了的王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立即就带着冯仲军将士追向那些驱逐民船离开的济北军士卒,还在暴怒之下脚步飞快,愣是直接在城门下方追上了那些大呼小叫的济北军士卒,守卫城门的济北军士卒赶紧关门间,王方又抢先一步冲进城里,挥舞项康当年留下的侍岭亭钢刀,接连砍翻多名门兵,后面的冯仲军将士也是个个满腔怒火,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城内。
见冯仲军直接杀进了城,手忙脚乱的济北军平原守将倒是也有赶紧组织军队拦截,然而因为济北军主力已经西进援赵的缘故,整个平原城里总共只有两千多人的守军,分别驻守在平原城内各地不说,还又分派了一部分军队驾驶码头上的官船撤离,守兵更为空虚,仓促之间,平原守将又能组织起多少军队迎战?而且当他带着军队冲到冯仲军面前时,冯仲军将士也马上把滔天怒火发泄到了他的身上,只是一个冲锋,就冲溃了他身边的几百士卒,继而又在混战中把他乱刀砍死,大卸八块!
见主将阵亡,余下的济北军士卒马上一哄而散,连滚带爬的冲向平原东门出城逃命,驻守在平原城内各地的济北军听到消息,也是纷纷打开城门出城逃命,冯仲军势如破竹,又直接冲进了平原官寺,三下两下砍死了平原县令,极其意外的一举拿下了平原县城。
拿下了平原县城也没用,因为济北军已经抢先下达了疏散命令,原本舟船密集的平原津码头已经是空空荡荡,看不到半条舟筏,再加上又有济北军驾驶官船在河面上阻挡拦截,从这一刻开始,就再没有那怕一条渔船返回平原码头归港,冯仲军前队即便意外拿下了平原县城,也只能是看着宽敞的黄河河面望河兴叹,无法逾越。
更糟糕的是,当冯仲军主力大队带着汉军家眷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平原码头时,楚济联军也已经追击到了距离平原不到十里的位置,结果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平原码头,还有听完了王方的伏地痛哭报告后,冯仲本人当然是如遭雷击,冯仲军将士和汉军家眷更是哭声震天,捶胸顿足不断,“白辛苦了,彻底的白辛苦了。”
只有郦食其还勉强保持冷静,抹去眼角的浑浊老泪后,郦食其向冯仲说道:“冯将军,事情到了这步,遗憾后悔也没有用了,好在我们意外拿下了平原县城,暂时先进城避一避吧,先让我们的将士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想办法突围。”
冯仲机械点头,十分无奈的下达了进城命令,冯仲军将士和汉军家眷哭泣着进城期间,韩成也拿定了主意,向旁边的韩信低声说道:“不能进城,进城是死路一条,西楚贼军和济北贼军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我们进了城就再没办法出来了,乘着现在赶紧走,我们两个人目标小,还有机会逃命。”
韩信犹豫了一下,自私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点了点头后,便乘着冯仲军将士和汉军家眷混杂入城的机会,和韩成一起悄悄离开了冯仲军大队,快步逃向了东面,冯仲军将士发现这一情况,开口大喊要求他们回来时,韩成和韩信还一起加快脚步,奔跑逃走——毕竟两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最后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情况报告到冯仲面前,冯仲也毫无办法,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念在同生共死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希望他们能够顺利逃得狗命吧。”
冯仲军将士和汉军家眷才刚刚全部进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拉起平原南门的吊桥,楚济联军就已经追击到了平原城下,结果自不用说,看到平原码头上的舟船已经被提前疏散,冯仲军被迫逃进平原县城躲避,楚济联军当然是欢声如雷,庆幸无比,丁固丁老将军更是放声狂笑,“冯仲匹夫!这一次,老子看你还怎么逃?老子也不用攻城,光是靠围城,困就能把你彻底困死!”
丁固等人在平原城外放声狂笑,冯仲却是在平原城上心如刀绞,心里翻过来覆过去都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被困在了城里,没有办法收集渡船,就算冲了出去,也没有渡过大河,稍微耽搁两天时间,余下的项羽贼军和济北贼军肯定会赶来增援,到时候我恐怕连城池都守不住。还有粮食,粮食能支持多少时间?”
彻底绝望归彻底绝望,事情到了这一步,冯仲当然是没有任何的回头路走,也只能是赶紧安排军队守卫平原四门,派遣护送汉军家眷到平原县寺休息保护,还有就是赶紧清点城里的粮食和武器,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即便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也不敢躺下来稍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