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军也很需要撤回巨野泽,区区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彭越军转战泗水、薛郡和东海郡等多个战场,先后行军超过千里路程,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军队从上到下都已经十分疲惫,急需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休整休息,恢复元气,同时西楚军大将冯仲又率领一万西楚精锐在后面紧追不舍,继续在没有可靠立足地的泗水郡境内打游击无疑十分危险,所以不管是彭越军的将士,还是项康派驻彭越军队伍里的汉军代表岳醪,在撤离了丰邑战场后,全都建议彭越就势撤回巨野泽休整,尽量远离过于危险的西楚国都彭城。
只有彭越本人对此呈保留态度,匆匆撤离丰邑的路上,众人建议他撤到单父就直接北上巨野泽的时候,彭越并没有立即拍板定案,还向扈辄和岳醪等人说道:“不能急着直接北上,我们离开巨野泽战场已经有一个来月了,巨野泽战场上的西楚贼军有没有变化调整,我们还不清楚,如果运气不好,恰好有西楚贼军驻守在我们的北上路上,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
“还有。”彭越又向后面来路努了努嘴,说道:“我们还不清楚冯仲匹夫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只打算把我们撵走了事,让我们没有办法威胁到他们的国都?还是打算穷追不舍,一定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如果他真是打算穷追不舍,那我们就算撤到巨野泽,恐怕也很难放下心来休整休息,相反还有可能被他追上,被迫和他统领的西楚贼军精锐决战。”
长时间的机动作战下来,扈辄和岳醪等人当然都已经对彭越战术决断佩服得五体投地,听了彭越的分析后也没有反驳,只是赶紧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撤到单父。”彭越答道:“然后往东北走去方与,那里远离驰道,西楚贼军绝对不可能在那里驻守军队,然后我们利用那一带道路众多的优势,一边和冯仲匹夫兜圈子,摸清楚他的追击态度,一边派人到驰道上去打探情况,掌握最新的敌情变化,最后再决定是否撤回巨野泽。”
扈辄赶紧答应,又说道:“大兄的办法倒是稳妥,不过这么一来,我们的将士就够得辛苦了。”
“辛苦总比送命强。”彭越答道:“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先尽量拉开和冯仲匹夫的距离。”
众人答应,正下令催促士卒加快速度前进,不曾想后面却有两个斥候快马追来,将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押到了彭越的面前,禀报道:“禀彭将军,这个人骑着一匹快马追上了我们的后队,被小的等拦住后,他自称说他是西楚贼将冯仲军队里的官大夫,还是冯仲匹夫的车夫,因为犯了军法要被杀头,所以就逃出了冯仲贼军的队伍来投奔我们。人已经押来,请将军发落。”
“冯仲匹夫的车夫来投奔我们?”
彭越大感惊奇,赶紧细看押到自己面前的男子时,却见他生得獐头鼠目,满脸奸邪,一看就是属于那种油滑刁顽之辈,便好奇问道:“你是西楚贼将冯仲的车夫?叫什么名字?”
“回禀彭将军,小人的确是西楚贼将冯仲的车夫,名叫魏山。”
冯仲的车夫魏山赶紧回答,又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身份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是拥有第六级爵位的西楚军官大夫,还有直接隶属于冯仲的中军队伍,还又飞快解释道:“将军,事情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们在路上露宿过夜的时候,小人不过是抱怨了几句说没有帐篷可以休息,说他冯仲匹夫不够体惜士卒,冯仲那个匹夫就说小人是怨言主将,犯了要杀头的构军罪,小人害怕他真的下毒手,就偷了一匹马,悄悄逃出了他的队伍来投奔你们。请将军你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绝对不敢撒谎骗你们。”
“真的假的?”
彭越等人个个满脸狐疑,无不怀疑这个魏山有可能是冯仲派来诈降的细作,魏山则又赶紧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份画满山川城池和写有文字的地图,双手捧到了彭越的面前,恭敬说道:“彭将军,小人还给你带来了一份见面礼,这是小人从冯仲身边偷来的行军地图,上面标注了西楚贼军在淮泗一带的详细驻防情况,还有仓禀存粮情况,请将军笑纳。”
有些吃惊的赶紧接过魏山双手呈上的地图打开,见地图上确实将西楚军腹地的地理路程、远近阔狭、关卡险要、驻军数量和府库钱粮等重要军情一一标注明白,一看就知道是冯仲统兵作战用的行军地图,彭越心中不由有些欢喜,暗道:“难道我真有这样的运气?”
欢喜归欢喜,但出于谨慎起见,彭越还是小心询问了魏山叛楚来投的详细过程,还有冯仲军内部的具体情况,魏山则是问无不答,先是仔细说了自己触犯军法和逃出西楚军队伍的详细经过,又把冯仲军的具体军情仔细报告给了彭越,不但没有任何的保留,还主动介绍了彭越没有问到的冯仲军军情,把冯仲军的内部情况彻底卖了一个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