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可惜,西楚军高层虽然十分重视邹县的安全,可是邹县距离彭越活动的巨野泽实在是太远了,差不多能有三百里地,邹县一直都没有受到过任何威胁,再加上押运粮草军需的西楚军一直来往不断,盗匪蟊贼根本就不敢靠近邹县,所以时间一长之后,邹县驻军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种种松懈大意的情况,不是哨兵守夜时打盹睡觉,就是斥候外出探察时找地方偷懒休息,回来瞎扯一通了事。
这一天也不例外,因为太阳太好的缘故,奉命到西北面探察小路动静的邹县斥候,才刚离开营地还不到十里路,就找了一个树木茂密的凉快处躺下来休息,期间除了起来放箭射了一只野兔搞烧烤外,就再没搭理过西北小路的半点情况,还是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回营向哨探官报告一切正常,哨探官也没多问,挥了挥手就算结束了今天的差使。
晚上也一样,虽说也有将领象征性的在营地周边转了一圈,看了看哨兵的站岗情况,可是上司前脚刚走,哨塔营门前的西楚军哨兵就是该坐就坐,该躺就躺,或是聊天打屁,或是哼着下流小调解闷,再没有什么兴趣去理会营外动静,然后还没到二更时分,这些哨兵就已经纷纷呼呼大睡,鼾声大作的比在军帐里睡得还香。
快到三更的时候,被尿憋醒的营门官一度醒转,看到自己的手下坐在大营门旁睡得象一头头死猪,呵欠连天的营门官难得想起自己还有重任在身,便用脚踢醒了几个手下,呵斥道:“醒醒,醒醒,都起来给乃翁站好,守夜的时候,不准睡觉。”
一个赛一个睡眼惺忪的勉强站起,却依然还是个个呵欠连天上眼皮下眼皮不断打架,营门官见了有气,便又呵斥道:“都给老子站好了,不准再偷懒睡觉,被上面看到,连累老子挨军棍,老子饶不了你们!”
“大兄放心,绝对连累不到你。”一个胆子比较大的门兵顶嘴道:“上面现在一个二个都搂着女人睡觉呢,谁会深更半夜的又跑来查哨?”
“放屁!上个月李婴他们睡觉,没被我们湛郡守亲自逮到?”营门官怒骂,又道:“都打起精神来,甘郡守的军队已经走了,邹县这里现在就我们一支军队驻守,小心点好!”
众门兵无可奈何的答应,又无一不在肚子里大骂自己的上司多事瞎折腾,不过还好,强打精神勉强忠于职守了片刻,他们的上司营门官还是躲到了避风处坐下来打盹,众门兵有样学样,也是纷纷席地而坐,依在了垒墙上或者营门上继续呼呼大睡,睡得还比之前还香还甜。
如果这些门兵再晚睡一会的话,那么他们肯定能够发现,黑夜之中,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向他们守卫的营地大门摸来,可惜这些门兵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不但始终没有发现这样的危险情况,还连那些人影已经摸到了大营门前,搬开了门前的活动拒马,甚至取下了门闩,他们都一直没有察觉……
“出什么事了?”
还是在营地大门突然被人猛力推开,倚在营门上睡觉的几个门兵被营门掀开,他们才在睡梦中突然醒转,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做出新的反应,二十几个黑影已经冲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挥动利刃尖矛,凶狠捅进他们的胸腹要害,让他们连大声呼救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下了地府去见东岳帝君。最后,还是在门兵几乎全部都被干掉时,躲在隐蔽处打盹的营门官才被惊醒,跳起来往营地里一边冲一边喊,“敌袭!敌袭!快敲锣!”
敌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还没有等哨塔上的哨兵和营地里的巡逻队敲锣报警,就已经有无数的黑影呐喊着冲进了西楚军的营地大门,就象一道潮水奔流一样,直接冲进了西楚军营地的内部,笔直杀向位于营地正中的西楚军中军大帐,随后入营的敌人则直接向两翼延展,一边利用西楚军营地里的篝火纵火焚烧军帐辎重,一边疯狂砍杀仓促出帐查看情况的西楚军士兵,同时拉到营帐,扯到帐篷,把一个个还在睡梦中的西楚军士卒压在帐底,挺起戈矛乱捅乱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西楚军从上到下无一不是措手不及,当然没有任何办法立即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魂飞魄散之下,很多西楚军士卒只能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直接拔腿逃命,大呼小叫着逃得到处都是,不但更加难以集结成军,列队迎战,还造成了西楚军营地更加混乱和慌张,来敌则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的直接杀进西楚军的中军营地,砍倒帅旗,点燃中军大帐,捣毁了西楚军的指挥中枢。
也是活该西楚军的薛郡郡守湛用倒霉,听到营中喊杀大起后,知道情况不妙,正搂着侍女睡觉的湛用倒是匆匆起身披挂,带着他的亲兵队赶来中军大帐组织军队应变,可是出了寝帐还没把路走完一半,他的中军大帐就已经升起了火头,同时还有一队敌人呐喊着凶猛杀来,湛用不敢与敌,只能是掉头就跑,无奈来敌速度太快,眨眼之间就追上了他,他的亲兵也极不讲义气四散而逃,让敌人直接发现了穿着显眼盔甲还披着披风的湛用,欢呼着直接向他扑来。
“竖子,保护老夫!保护老夫!”
吼叫着还没逃出十步,一支战戈就已经砸中了湛用的肩膀,就势拖拽间,湛用惨叫着仰面倒地,然后湛用倒是干脆,马上就想大喊投降保命,然而他的话还没有喊出口,更多的矛戈就已经接连捅来,转眼间就把他捅成了蜂窝煤,让他死得胸腹血肉模糊,尽是血孔,凄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