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什么内容?”几个文吏忙问道。
“用韩信的口气向我阿兄告密,就说他在刘季贼军的队伍里探听得准确消息,刘季当初执意进兵函谷关,并不是因为我们不许关外诸侯的军队入关,是刘季贪图先入关中者为王的王位,所以才不听我阿兄的招呼进的兵,想要第一个杀进函谷关,逼着我阿兄承认他为关中王。为了这事,刘季还秘密杀害了我阿兄派去给他传令的使者。”
“再用韩信的口气告诉我阿兄,就说刘季后来一直都在害怕事情败露,被我阿兄找他算账,早就生出了反叛之心,只是不敢同时得罪我和我阿兄,所以才不得不暂时和我阿兄虚与委蛇,这次他进兵到了车辕亭,不肯卖力攻打我们的营地,是因为刘季想要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让我阿兄和我们打得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坐收渔利,刘季还悄悄说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连我阿兄也一起干掉,独霸天下。”
“最后再用韩信的口气告诉我阿兄,就说刘季匹夫野心勃勃,志向远大,早就有吞并天下的打算,劝我阿兄乘着这个机会把刘季干掉,让韩信这个南阳大将军接管南阳军队,帮着我阿兄对付我们,也顺便替韩信发几句毒誓,发誓一辈子向我阿兄效忠。”
“对了,别忘了,在书信的开头,让韩信和阿兄叙叙旧,就说他时刻没有忘记我阿兄这位旧主,屈身投入刘季帐下,不过是想替我阿兄盯紧刘季。”
项康随口吩咐的书信内容太过复杂,条理也不够清楚,汉军文吏先是按着意思打了几遍草稿,直到项康满意点头后,才动手模仿韩信的笔迹,给项羽写下了一道所谓的韩信亲笔书信。信成之后项康大喜,先是重赏了几个文吏,然后才安排死士出面,让他冒充韩信的心腹,连夜赶回荥阳去替‘韩信’送信。
见了项康的安排,早就习惯了项康做派的龙且当然是赶紧阿谀奉承,没口子的称赞项康的妙计如神,这次非得让项羽对刘老三生出疑心不可,项康却挥了挥手,说道:“不要急,这还只是开始,想用离间计让我们南线的敌人彻底大乱,我们接下来还得继续努力。”
第三百二十章 项康vs韩信(四)
不是巧合,而是注定,所谓的韩信密使把那道书信送西楚军主力大营的时候,项羽正好处于心情十分糟糕的状态——至于原因嘛,也当然是和荥阳战场的盘肠大战有关。
汲取了上一次主力大战的教训,再加上西楚军一再增兵前线,粮草转运的压力过于巨大,获得了兵力补充后,西楚军这一次没有再继续强攻汉军的广武大营,选择了直接攻打汉军大将丁疾守卫的敖仓营地,也利用汉军敖仓守军战线过于漫长的弱点,不止一次的突破汉军的敖仓山梁防线,杀入被山梁三面包围的敖仓仓场。然而……
然而却没有任何鸟用,敖仓仓场被高耸陡峭的山梁三面包围,惟一的出入口又被丁疾军的主力大营当道堵住,西楚军将军就算摸到了仓场里堆积如山的粮草,也没有办法把粮食给搬出去——西楚军将士总不能背着粮食翻山运粮吧?所以就算杀进了仓场里,西楚军也只能是继续攻打该死的汉军营地,也只有拿下汉军建立在敖仓仓场出入口处的营地,才能真正的把粮食运出仓外发挥作用。
关乎到汉军主力生死存亡,也关乎到中原战场的战略大势,汉军的敖仓营地当然坚固得十分怕人,守军中的精锐士卒也数量众多,不管西楚军如何前后夹攻,也不管西楚军如何不惜代价的疯狂进攻,汉军的敖仓营地说拿不下就是拿不下来。而且只要稍有机会,十里外的汉军广武大营马上就会分兵补强丁疾军的兵力,让丁疾军获得了几乎是源源不绝的兵力补给,所以西楚军不但怎么打都看不到胜利曙光,相反他们翻山越岭杀入仓场的队伍,还经常被丁疾军的反攻给撵出仓场,付出惨重代价还一无所获。
别认为这是项羽和西楚军无能,事实上,项羽和西楚军已经在这个历史层面上打得相当漂亮了,最起码能够打得汉军只能抱着脑袋挨打,几乎没有办法还手。而在另一个历史层面上,西楚军出动了更多的兵力,足足用了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才取得了荥阳大战的胜利,期间西楚军的王牌骑兵部队,还在成皋以东被刘老三的骑兵重创,彻底粉碎了西楚军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并非穿越者,项羽当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做得更好,项羽所看到的,只是敖仓营外堆积如山的西楚军将士尸体,还有自军将士一再被汉军撵出仓场,损失惨重却没有取得丝毫进展,怒火也逐渐在项羽的胸中积累,逐渐化为实形,几乎能够焚毁一切。
在这样的背景情况下,当韩信的告密书信送到项羽面前时,项羽胸中的熊熊怒火也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让项羽忍不住直接一拳把面前的案几砸碎,狂吼咆哮,“刘季匹夫!安敢如此?!”
见苗头不对,范老头、曹咎和蒯彻等人忙讨来书信细看,得知了韩信的告密内容后,范老头等人也是大吃一惊,曹咎还忍不住脱口说道:“真的假的?刘季匹夫就这么大胆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