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匹夫,胆小如鼠,有胆子出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周叔匹夫,想不想给你原来的主子魏咎报仇?想的话就成全你,出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无耻鼠辈,只会给项康小儿送女人的谄媚之徒,有胆子就出来决战!不要脸的狗东西,难道你只会靠女人裙带升官?出来和我们决战!有胆子就出来和我们决战!”
章邯军将士的叫骂也非常难听,还把周叔给项康和薄爰止做媒的事也拿了出来做文章,一口咬定周叔是靠裙带关系当上的汉军偏师主帅,大骂着对周叔百般羞辱,拼命激怒周叔,引诱汉军渡过汾水作战。结果也还别说,脸皮远远不及项康刘老三的汉军诸将还真吃这招,纷纷跑到周叔的面前请战,希望周叔能够出兵渡河,到汾水西岸去和章邯军决一死战。
还好,周叔的脸皮虽然不象项康和刘老三那么厚到极点,性格却相当冷静,断然拒绝了汉军众将的求战要求,说道:“不要上当,我们如果渡河决战,出兵少了没有把握,出兵多了大营空虚,董翳和司马欣两个匹夫就有可能乘机出兵攻打我们的营地,让我们首尾难顾,到时候敌人如果再突然从晋阳城下放出火筏,烧断我们的过河浮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努力安抚了汉军诸将一番,周叔又命人从汉军队伍中挑选大嗓门的士卒到岸边去和章邯军对骂,严令禁止一兵一卒过河交战,然后就躲回了中军帐中,对章邯军的叫骂来一个耳不听为静。而在此期间,商山老头之一的周术很是奇怪地问道:“周将军,既然你猜到贼军有可能会放出火筏焚烧我们的浮桥,那你为什么不在浮桥的上游钉下几排木桩,阻拦贼军的火筏靠近我们的浮桥?”
“如果我这么做了,章邯就没有出奇制胜的机会了,他没有了出奇制胜的机会,我们又那来的机会将计就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周叔的回答意味深长,弦外有音,名字与他同音的周术心领神会,便很干脆的闭上嘴巴,再也不提起这事。
因为周叔的冷静和克制,章邯军第一天的辱骂搦战当然是无功而返,然而章邯不肯死心,到了第二天时变了花样,分别在上午和下午各派两千军队东渡汾水南下,轮流跑到汾水河边来叫骂搦战,周叔继续置之不理,始终不肯派遣一兵一卒过河交战,也每每只派大嗓门的士卒到汾水岸边与章邯军隔河对骂,以免一味挨骂,挫动军威。
连周叔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安排会收到效果,两天后的下午,因为汉军骂手骂得太过难听的缘故,以脾气暴躁著称的章邯军大将赵贲一时冲动,竟直接催动军队发起冲锋,突袭冲击守卫在浮桥渡口处的汉军将士,幸得汉军将士守卫严密,及时以乱箭退敌,不仅没给赵贲军近身机会,相反还用弓箭把赵贲军射得死伤不少,狼狈而逃。消息报告到周叔的面前后,周叔也不奇怪,只是微笑说道:“好事,贼军开始急躁了,他们越急躁,对我们就越有利。”
事还没完,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时,汉军斥候突然在晋阳城西面的吕梁山小路上抓到了一个男子,那人还自称是章邯军大将赵贲的亲兵,有机密大事要当面禀报周叔。汉军斥候忙将那赵贲亲兵押来献与周叔,周叔亲自出面审问时,那赵贲的亲兵才呈上赵贲的请降书信,说是赵贲昨天回营之后挨了章邯的训斥,心中愤怒难平,又时刻思念家乡亲人,所以生出投降汉军的念头。
除此之外,赵贲还在请降书信上向周叔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说是章邯每日搦战不过是为了麻痹周叔,准备在今天晚上突然出兵,渡过晋水直接南下,偷袭汉军营地,还说晋阳城里的司马欣和董翳残部也要参与这次夜袭,请周叔早做准备,千万不要给了章邯和司马欣等人可乘之机。
看完了赵贲的请降书信,汉军众将当然都是兴奋万分,都劝周叔不妨姑且一试,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在晚上给章邯的偷营之兵一个惊喜。熟读兵书深知诡道的周叔却持保留态度,虽然没有全信,但也还是迅速布置了一个应对计划,将信将疑的等待章邯军乘夜前来偷袭。
事实证明赵贲将军的确没有欺骗周叔,是夜三更才刚半,周叔安排在营外的汉军暗哨就发出信号,通知汉军将士敌人来袭,周叔忙催动军队迎敌,事前埋伏在吕梁山下的汉军伏兵也突然杀出,将连夜潜来偷袭汉军营地的章邯军杀得大败而逃,又乘胜追杀到了晋水河畔,遇到了偷开南门出城偷袭汉军的晋翟联军。
很可惜,因为周叔没有完全相信赵贲也不敢冒险的缘故,汉军布置的夜战计划在反击力度上并不怎么强大,代晋翟联军又相当狡猾,才刚发现中了埋伏,马上就撤退北逃,晋水河上的桥梁又全部都被城上守军的弓箭覆盖,很快就在友军掩护下迅速逃过晋水,没给汉军扩大战果的机会。所以汉军这次虽然取得了胜利,却非常遗憾的仅仅只是斩首数百具,只取得一场小胜。
对此,汉军众将当然无一不是遗憾万分,周叔也不免后悔,难得有些懊悔地说道:“可惜,这次我太保守了,如果我大胆一些,提前在晋水河畔布置一支伏兵,抢先切断贼军退路,情况就肯定完全不一样了。”
“是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商山老头周术给周叔打气道:“起码我们可以确认赵贲将军是真心请降,以后可以放心相信他提供的贼军消息,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我们就绝对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