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就很希望张良能够永远留下来的项康更加坚定了挽留张良的决心,一次在暂时休息的时候,项康就直接对张良开了口,说道:“子房先生,能不能别回韩国了?留下来帮我吧,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只要你能留下,不管你要我如何补偿韩王,我都能够尽量答应。”
见项康的态度诚恳,张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大王,你对外臣的信任与错爱,外臣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也真的愿意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可是没办法,外臣一家世食韩禄,祖父和父亲先后五次出任韩国国相,倍受国恩,现今韩国又沦落到了这般田地,外臣就是再怎么的忘恩负义,也不忍心背弃韩国王廷,成为汉国臣子啊。”
早就明白张良一心复国的心思,项康也毫无办法,只能是长叹道:“晚辈福薄啊,此前在淮泗,因为各种阴错阳差,没能重用子房先生,就已经是无比遗憾了。想不到今天当上汉王,仍然还要与先生你这样的大才擦肩而过,上天实在是太捉弄我了。”
“大王千万不要如此过誉,外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张良赶紧谦虚,又说道:“况且大王已经有陈平先生相助,也何愁大业不成?此前外臣身在局外,还不尽知,还是蒙大王错爱,让外臣暂代陈平先生的职位,外臣才真正明白陈平先生究竟是何等大才,也不得不佩服大王的慧眼如炬,竟然能够发掘出陈平先生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
“光凭一位陈平先生,还远远不够。”项康苦笑,说道:“子房先生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了,我的殿下文臣虽多,但真正能够给我帮上大忙的,仅仅只有陈平先生和亚叔,被我阿兄强行扣留的郦食其先生,还有一位不愿成为汉臣的子房先生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项康随口说的这番肺腑之言突然提醒了张良,稍一盘算后,张良马上就说道:“大王若是觉得殿下人才匮乏,那外臣倒是想向你举荐几名高士,就是不知道大王是否愿用。”
“当然愿意用。”项康想都不想就回答道:“能被子房先生誉为高士的人才,晚辈当然愿意重用,就是不知道子房先生想举荐那几位高士,目前身在何地。”
“他们就在大王你的疆土上隐居。”张良立即回答,又说道:“不知道大王可曾听说过商山四皓的大名?”
历史虽然稀烂,没有在史书上看到过商山四皓的名字,可是项康在这个时代还真的听说过商山四皓,马上就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陈平先生有一次在晚辈面前提起过他们,说他们本来是始皇帝亲自下旨征召的博士,一度为暴秦朝廷效力,但因为不喜欢当官,就坚决辞去了博士官职,到了商山隐居。”
“外臣想要举荐的就是他们。”张良答道:“他们隐居的商山,就在峣关与武关之间的商亭一带,大王若是有意求贤,随时都可以派人去请他们出山。”
项康没有立即答应,还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重金礼聘他们出山,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两点,第一,商山四皓的名气虽然确实不小,可是就晚辈所知,他们在为始皇帝效力时,好象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突出的才能,也没听说过他们做了什么大事,是不是象那些所谓的名士一样,见面不如闻名,恐怕是个很大的问题。”
“至于第二么。”项康很坦白地说道:“听说这四位名士的脾气都有些古板,古板者必然拘泥难化,如果他们都象我阿兄的亚父范左史一样,就算被请来了也和晚辈处不下去,又要闹着辞官归隐,那晚辈就难做人了。”
“范左史不足为例。”张良马上就说道:“范左史为什么要弃大王你而去,真正原因是什么,晚辈和大王你都心里明白,没必要用他举例。现在大王你不是在淮泗时那样的处境,商山四皓也没有范左史当时那样的机会,绝对不会象范左史那么做得绝情。”
“至于商山四皓是否有真才实学么。”张良拖长了尾音,说道:“大王,恕外臣直言,你提出了这样的担心,就暴露你的短处了,大王你虽然确实是聪明过人,英姿不凡,可是在如何招揽人才和用人这些方面,还是得必须加强。”
直接指出了项康的短板后,张良这才说道:“对大王你来说,商山四皓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其实毫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显赫声名。商山四皓之前舍弃暴秦皇帝嬴政,本就已经名声显赫,又在商山偏僻之地隐居,仍然能够声名远播,可见他们对天下士子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大王你倘若能够将他们礼聘出山,让他们为你效力,那天下士子将会如何看待于你?天下人又岂不会觉得,大王你在识才重士这些方面,比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更胜一筹?”
一语点醒梦中人,还是听了张良这番话,项康才发现自己在发掘人才这方面确实还有所欠缺——商山四皓确实有可能名不副实,缺乏真才实学,但是如果能把他们招揽当手,那怕是当做政治花瓶,也马上能够收到千金市骨的效果,让无数有着真才实学的能人志士主动来投,让自己可以随意挑选,发现其中真正可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