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况不妙,同样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大奖的司马尽只能是赶紧退下垒墙,撤回营内去组织后军反击,杀红了眼的冯仲军士卒也接连冲下垒墙,呐喊着冲向慌忙上来阻拦的秦军将士,光着胳膊与秦军将士做殊死之斗,还很快就夺占了一道秦军营门,砸断门闩打开大门,之前负责弓箭掩护的冯仲军两支千人队乘机冲锋入营,加入营内战场。
接下来的情况比较简单,恶战中,蜂拥入营的冯仲军将士势如奔流,不过片刻时间就杀溃了秦军的拦截队伍,越打越是士气高昂,没有营垒保护的秦军上下却是越打越慌,越打越是心惊肉跳,不断向营地内部退缩。而当楚军大将季布也带着军队赶来增援的时候,敖仓秦军的惨败也就成了时间问题。
然而这一场仗耗费的时间却远比预计的长,因为反秦联军对待秦军降卒太不地道的缘故,敖仓秦军即便败局注定,也几乎没有什么人放下武器投降,秦军败兵先是退入粮仓巷战,然后又试图撤回位于山顶的仓城继续负隅顽抗,好在齐国军队已经将仓城团团包围,这才没给秦军败兵回城机会,交战双方继续又在通往仓城的山坡上激烈鏖战,短时间内仍然看不到结束的希望。
这个时候,天色早已全黑,亲手砍杀了一个敌人的冯仲也在山下找了一个地方暂时休息,气喘吁吁的盘算了许久后,冯仲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亲兵队长谭固拉到面前,在他耳边吩咐道:“你马上回营,叫冯祈赶紧收拾一下,连夜去关中给右将军报信,就说前将军的右眼中箭,伤势很重,即便保得住性命也肯定是重伤。但记住,这件事除了你和冯祈以外,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现在?”谭固惊讶问道。
“现在!”冯仲大力点头,低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范左史他们肯定要下禁口令了,不赶紧派人去给右将军报信,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放心,这件事成了,右将军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
冯仲之所以信得过谭固和冯祈,是因为这两人都是冯仲当年在侍岭亭当亭长时的亭卒,冯仲点名派去给项康报信的冯祈,还更是冯仲的同姓远亲,不但忠心可靠,还都和项康十分熟悉,是注定了只要和项康搭上线就能飞黄腾达的主。结果谭固也没让冯仲失望,立即点头领命,还找冯仲军的士卒借了一套衣甲,装扮成回营传令的模样。
在谭固准备离开的时候,冯仲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也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顺便叫冯祈给右将军带句话,请右将军不必担心他的妻小,不管想什么办法,我都会尽力保护他妻小的安全。”
谭固郑重点头,然后才乘乱混出已经乱成一团的战场,匆匆返回营地去给冯仲安排去向项康告密的信使。冯仲则轻叹了一口气,暗道:“项康兄弟,大兄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冯祈能不能顺利把消息送到你的面前,就看天意了。”
血腥的激战直到深夜才基本结束,仓城外的秦军大部分都被反秦联军歼灭,只有少部分乘着夜色侥幸逃走,司马尽在被楚军重重包围后自刎而死,反秦联军也顺利拿下敖仓囤粮,彻底解决了军粮问题。其后项羽又派人传令各军,命令齐国军队负责围困仓城里的秦军残部,项庄和项悍率军接管敖仓存粮,其余各军收兵回营休息。
冯仲领着自己的所部军队撤回楚军大营时,天色已是全明,冯仲本人也连回帐休息的机会都没有,马上就被项羽派人叫去与他见面。可是当冯仲来到项羽的寝帐门外求见后,项羽却并没有让冯仲进帐,仅仅只是叫他的绝对心腹曹咎出来和冯仲见面,曹咎还一见到冯仲就满面笑容的拱手,说道:“胡陵侯,恭喜了。”
“胡陵侯?”冯仲有些诧异,问道:“曹司马,你在和末将说话吗?”
“当然是和将军你说话。”曹咎微笑说道:“这次的大战,将军你第一个率军杀入暴秦军队营地,取得首功,前将军他论功行赏,已经把你封为了胡陵侯,食邑千户。”
“末将不敢。”冯仲慌忙谦让,说道:“这都是我军将士之功,末将岂敢一人独吞?”
“冯将军不必谦虚,前将军许诺过的封赏,必须得兑现给将军。”曹咎微笑说道:“至于将军麾下将士的赏赐,我们也很快就会派人送去,绝对不会少了他们的。”
冯仲无奈,只能是赶紧向曹咎道谢,曹咎则又微笑说道:“还有,顺便再告诉将军一个好消息,前将军的伤势很轻,那支流矢只是射中了他的大腿,要不了几天就能活动自如,将军可明白前将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