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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先生,外黄那一战不能当做常例,那一战我们赢得很侥幸。”周叔提醒道:“那一战我们之所以能够迅速破城,一是因为我们果断追击,刚到外黄就立即发起攻城,根本没给三川的暴秦军队多少备战时间。二是暴秦军队在济阳战败,只有部分残兵败将逃到外黄守城,军疲兵少,没有办法发挥真正实力。第三是暴秦军队中了我们的离间计,李由部将负气出城,被我们乘机全歼,影响了军心士气也彻底打乱了李由的守城部署,所以我们才能迅速攻破外黄。”

说到这,周叔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这三个客观原因都不存在,三川郡的暴秦军队又是以守卫见长,杨熊匹夫还老奸巨猾,用兵无比谨慎,我们想要迅速攻破他的营地,把握绝对很小。”

郦食其哑口无言,项康也是心中动摇,更加拿不定主意。结果看到项康的为难神色,张良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右将军,外臣冒昧,有一句不中听的话要讲,现在这个情况,右将军为什么不效仿一下我们韩国军队之前的流窜战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主动撤出对我们不利的昆阳战场,到暴秦军队空虚的其他战场上去大展拳脚?”

一语先醒梦中人,听到张良这番话,其实从不反感游击战术的项康先是愕然,然后猛的醒悟,这才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忘了自己还有主动撤出昆阳战场这个选择,也顿时拍案喜道:“张司徒所言极是,既然昆阳战场已是死局,我们何必要在这里深陷下去?为什么不能主动撤离昆阳,化被动为主动,到其他地方去收拾暴秦军队?”

同样钻了牛角尖的周叔也是拍额懊悔,稍一盘算后,周叔还马上建议道:“右将军,我们应该往西走,去攻打正西方向的犨县(位于现在的平顶山西南部),犨县属于南郡,有两条路可以绕开叶县直接杀入南阳腹地,南阳的暴秦军队肯定得调整部署,没办法集中所有兵力和杨熊老匹夫联手作战,另外杨熊老匹夫也很可能被迫增援犨县,只要他动起来,离开了坚营保护,我们就有希望逼他决战。”

冲到了地图沙盘前仔细研究了一番,又问清楚了犨县确实有两条路可以直接杀入南阳腹地,项康再不犹豫,马上就拍板说道:“去犨县,逼着南阳的暴秦军队调整防御部署,也逼着杨熊老匹夫西进增援犨县!”

拿定了这个主意,项康当即下达命令,让少帅军众将立即着手拔营撤退,还早早就派人西进探路,了解犨县秦军的情况。同时为了不让秦军提前准备,抢先派兵增援犨县,项康还让少帅军众将暂时对士卒保密,宣称消息说拔营是准备北上攻打三川秦军的营地,然后又派遣使者携带战书赶往杨熊营地约战,邀请杨熊第二天正午在营外决战,并声称说杨熊如果不答应决战,自己就要强攻他的营地,全歼就象跗骨之蛆一样缠着自军很长时间的三川秦军。

被项康故意散播的假消息误导,通过细作探听得少帅军准备北上来攻打自己的营地,又见项康寄书约战,杨熊还真以为项康是打算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优先干掉兵力处于弱势的三川秦军,除了全力加固营地工事外,还早早就派人联系南阳秦军,让南阳秦军做好北上增援自己的准备,以免自己的营地被围,信使无法与南阳秦军取得联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二天正午时,当秦军斥候确认了少帅军其实是向犨县开拔后,杨熊才知道自己又上了项康的恶当,也顿时叫苦不迭,说道:“糟了,想不到项康这个奸贼又在玩金蝉脱壳,竟然会主动撤出昆阳战场,往西走去打南阳郡的犨县。”

“将军,赶紧派兵增援犨县吧。”杨亢建议道:“犨县有路可以直通南阳腹地,如果让贼军在那里扎了根,我们就防不胜防了。”

“来不及了。”杨熊摇头,说道:“项康小儿已经走到了前面,我们派兵西进增援,肯定只会是白白送死,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如他们,如果再折损偏师,只会更加被动。”

断然否决了立即出兵增援犨县的提议后,杨熊又盘算了片刻,先是派人快马南下,向南阳秦军告知少帅军的动向,让南阳秦军做好防范少帅军从犨县直接南下南阳腹地的准备,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暂时按兵不动,多派斥候监视贼军,等确认了项康贼军的具体动向再说。”

第二天正午,南阳郡守吕齮也派信使北上联络杨熊,在书信中除了埋怨杨熊的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制止少帅军西进攻打南阳城池外,又要求杨熊立即出兵增援犨县,以免犨县失守,影响到吕郡守的仕途前程。杨熊老将军则是当着信使的面一口答应,背后却用吕郡守的书信擤了鼻涕,恼怒说道:“说得倒是轻松,项康小儿现在都恨不得把老夫的皮剥了,叫老夫立即出兵增援犨县,不是叫老夫白白送死是什么?”

与此同时,携带着大量辎重粮车的少帅军主力也已经走到了距离犨县大约二十余里的地方,骑马前进的项康闲得无聊,随意四处张望,无意中看到自己军中突然冲出了一名将领,快马冲到了道路南面一片长满树木的高地上,项康刚开始还有些发火,很是不满自军将领随意离开军队,可是看清楚那人竟然是自己手下在军事方面最不含糊的周叔时,项康不由又有些莫名其妙,疑惑说道:“周叔去那里干什么?上厕所?没必要跑这么远吧?”

谜底很快揭开,不一刻,周叔突然又快马冲下了那片高地,还直接冲到了项康的面前,满面喜色的指着自己刚刚亲自勘探那座高地说道:“右将军,看到没有?这座高地南面是河,东西陡峭,只有北面是缓坡,有利于长期驻守,另外高地上还长了很多树木,可以直接砍伐了修建栅栏角楼,鹿角拒马,最是适合立营不过。”

“是挺适合的。”项康随意张望着那片高地说道:“可惜就是距离犨县太远,攻城不方便,不适合我们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