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之下,司马尽连早饭都没有吃完,扔下了碗筷就出帐上马,打马冲到鸿沟西岸的高地向西张望,结果让司马尽傻眼的是,对岸的少帅军营地果然已经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冒险入营探察的秦军士卒在活动,不见半个少帅军士卒的影子。尾随而来的秦军众将也是个个张口结舌,纷纷说道:“贼军是搞什么鬼?怎么会扔下了营地直接跑了?去那里去了?”
少帅军去了那里?司马尽也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然后在联想到少帅军主力上前天就已经越过酸枣直接东进的这个情况,司马尽心中突然一动,脸色顿时就有些苍白,忙大喝道:“快!快!派人沿着驰道去追!看看东岸的贼军是不是沿着驰道往东走了!”
朱鸡石所部实在是撤得太快,还是到了当天下午的时候,东进去追的秦军斥候才送来消息,证明了司马尽的怀疑——弃营撤退的少帅军朱鸡石所部确实是沿着驰道快速去了正东方向。结果听到这一消息,司马尽当场就瘫在了坐位上,旁边的秦军将领却依然还是莫名其妙,都说道:“贼军去西面干什么?他们不是来打敖仓吗?怎么又不打了?”
“你们都是蠢猪笨牛吗?!”
众将的议论,换来了司马尽歇斯底里的疯狂大吼,“项康小儿让他的偏师在敖仓装腔作势几天马上就跑,当然是为了掩护他的主力奔袭濮阳!濮阳是我们主力之前的屯粮地,现在城里依然粮草丰足,拿下了那里,他就可以长期驻扎!还可以切断我们的黄河漕运,切断我们主力的运粮道路!我们的主力除非分兵夺回濮阳,否则巨鹿战场很快就会断粮!”
秦军众将恍然大悟,忙又劝司马尽立即出兵去增援濮阳,司马尽则更是大怒,又咆哮道:“项康小儿上前天早上就已经出兵东进,两天多时间过去了,我们现在出兵去救濮阳怎么可能还来得及?上当了,我们上当了,我们的朝歌驻军也上当了,都来不及去救濮阳了,濮阳,危险了!”
……
司马尽或许把结论下得太早,因为少帅军的声东击西虽然玩得漂亮,从阳武到濮阳也有宽达数十米的驰道可通,可距离毕竟放在了这里,所以司马尽醒悟过来的时候,少帅军主力才刚抵达濮阳附近,同时让数量只有三千左右的濮阳守军意想不到的是,正当他们手忙脚乱准备守城和派人四处求援的时候,西北面通往白马津的道路上,四百来名秦军骑兵突然策马冲来,并靠着战马的机动力,抢在了少帅军前锋当道拦截之前冲到了濮阳西门城下,大声要求濮阳立即开门,让他们进城躲避少帅军追兵。
事发太过突然,少帅军又在迅速向濮阳西门逼近,率军守卫西门的秦将王安来不及向主将禀报,只能是在城上匆匆的大声问道:“你们是从那里来的?来自那支军队?”
“末将是五百长杨喜!”城下带队的秦军五百长是个关中人,操着地道的关中口声大声说道:“我们是驻扎朝歌的大秦军队,主将是章邯上将军麾下的副将董堪,奉命西进增援敖仓,在路上发现楚贼军队突然东进来打濮阳,又赶紧掉头来增援濮阳。目前我们的前锋军正在白马渡河,我奉命率领本部骑兵过来探察敌情,不小心被楚贼骑兵发现,吃了些亏又撤不回白马,只能是逃来濮阳求救,请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言罢,杨喜还亮出了自己受伤的右臂,大声说道:“将军请看,我还受了伤,请快城门,不然我们就完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杨喜的话,这时候,果然又有一队少帅军骑兵从他们的来路追来,同时直接赶来濮阳西门的少帅军前队也越追越近,形势万分危急。结果这点当然让濮阳的西门守将王安万分为难,大声说道:“杨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是现在的情况太危急了,我来不及甄别你的身份和来历,实在不敢开门让你进来啊!”
“将军放心,进了城以后,我们会马上放下武器,让你随便甄别。”杨喜哀求道:“贼军就要追来了,你如果再不开城门,我手下这四百多号弟兄就一个都活不了啦!求求你,求求你快开城门吧!不然我们谁都跑不掉了!”
杨喜带来的秦军骑兵也纷纷大声哀求,几个喊得声音大的,也全都是地道的关中口音,同时少帅军的追兵也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到护城河旁边。出于同情,也为了挽救这些宝贵的大秦骑兵,更是因为杨喜等人都是地道的关中口音,基本上无需甄别就可以确认是来自章邯的主力队伍,王安咬了咬牙,还是大喝道:“马上开门,让他们进来!”
依照王安的命令,紧闭的濮阳西门很快就迅速打开,然后很自然的,血流满臂的杨喜右臂马上就伤势全愈了,一边大声感谢,一边突然操起手中长矛,将指挥门兵的城门官一矛刺死,同时他带来的秦军骑兵也一轰而上,操起剑矛迅速将余下的秦军门兵杀散,期间杨喜还大吼道:“不要下马!谁都不要下马!不然我们的人没办法辨别敌我!”
事发太过突然,还是少帅军前队在杨喜那伙秦军骑兵的掩护下直接冲过护城河的时候,城墙上的秦军将士才如梦初醒,赶紧拼命放箭阻拦少帅军将士过河,但这么做当然已经太晚太晚了,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的少帅军根本不去考虑什么伤亡,吼叫着只是直接冲向城门甬道,并且在‘秦军骑兵’的帮助下迅速拿到了城门甬道的控制权,打开了少帅军将士的进城通道,率领少帅军前队的丁疾也身先士卒,带着少帅军将士直冲进城,与匆忙迎战的秦军将士展开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