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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何等深得军心是项康亲眼所见,听了周叔的建议自然有些动摇,可是考虑到立即发起追击会失去和后方主力的联系,用兵一向谨慎的项康难免还是有些犹豫,周叔看出项康的心思,忙又说道:“右将军,末将知道你用兵谨慎,不喜欢弄险,但我们弃打济阳直接追击,也绝对不是冒险,李由已败,仓促之间绝无可能重新组织起太多军队,砀郡境内又只有一些暴秦军队的县兵守城,没有一支军队能够威胁到我军安全,我军即便孤军轻进,其实也危险不大。”

“我不是在为我们的军队担心,是在为我们的主力担心。”项康说了一句心里话,道:“失去了和我们主力的联系,我们的主力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们很难及时回兵营救。”

周叔愣住,也这才明白项康一直还在挂念着楚军主力。但是还好,项康也很难决断,一咬牙又说道:“不过既然战机难得,那就马上出兵追击吧。我领命的时候,叔父交代过我要尽量抓住机会歼灭李由的暴秦军队,我如果错过了机会,三叔那边就又有话说了。”

言罢,项康当即颁布命令,让少帅军将士立即拔营起兵,南下去追击李由的残部,又以项冠率领骑兵为先锋,抢先南下去缠住李由的败兵大队,不给李由迅速逃远的机会。然后项康又派人北上联系项梁,向项梁禀报自军的情况,免得让项梁为自己担心。

就这样,在夜战疲惫的情况下,遵照项康的命令,少帅军将士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迅速收拾军帐装车,携带着粮草辎重出营集结,同时抓紧时间收编愿意加入少帅军的秦军俘虏。然而就在少帅军上下忙碌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对布衣荆钗的母女忽然步行来到了少帅军的营地旁边,竟然点名道姓要见项康目前身边的大红人周叔,出面接待的少帅军基层将领觉得奇怪,便赶紧派人领着那对母女来见周叔。

“魏媪(魏大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济阳?”

还别说,周叔还真认识这两名突然来投的民间女子,一见面就惊奇的向那对母女中的母亲打听询问。那位被周叔叫做魏媪的母亲却是眼睛一红,张口就流下了眼泪,说道:“周将军,我和女儿是从临济那边逃过来的,暴秦军队逼死了我们魏王,我们母女没有了依靠,连饭都吃不上,就只好准备去定陶投奔以前的朋友。路过济阳,又听说将军你就在这里,就先来投奔你了。”

“原来是这样,魏王殉国,魏媪你没有依靠,日子是肯定过得很难。”周叔很是体贴的点头,又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魏媪,我们右将军的军纪严明,军队里不许携带家眷,现在济阳城又还在暴秦军队手里,你来投奔我,我没地方可以安置你啊?”

魏媪一听更是落泪,哽咽着哀求道:“周将军,看在故人的份上,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在定陶那边的朋友也未必靠得住,你如果暂时收留我们母女,等我们魏国重新复国,我又有了依靠,一定会重重报答你的。”

言罢,魏媪还拉着她的女儿向周叔当众下拜,流着眼泪连连恳求,周叔心软,无奈下只能这么说道:“这样吧,你们等一等,我这就去见右将军,请他安排人手,护送你们去彭城暂住。”

魏媪一听大喜,慌忙向周叔连连拜谢,周叔则迅速找到了已经上马准备出发的项康,向项康说明情况,说带女来投的魏媪是魏国王室的宗室女,也是自己在魏咎国都临济城中就结识的魏国旧人,曾经小有交情,恳请项康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安排一辆马车和几个随从,护送魏媪母女前往彭城暂住,也给她们安排一点生计。

“周将军重情重义,这样的忙我当然得帮。”项康想就不想便说道:“不过从济阳到彭城的路上还有许多暴秦军队,太危险了,还是让她们和我们的军队一起走吧,白天给她们安排一辆马车,晚上让她们住在你的营地里,这样你也好照顾她们。”

周叔大喜,忙替旧交魏媪母女向项康道谢,回去把情况告诉给了魏媪母女后,魏媪母女也是欢喜不盛,忙向周叔一再道谢。可是项康派人送来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后,魏媪却又大失所望,还在登上马车后,悄悄对自己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儿低声说道:“还楚国的右将军呢,这么小气,送这么平常的马车给我们坐。女儿,你以后可要睁大了眼睛,象这样小气抠门的男人,千万不能看上。”

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后,少帅军很快就启程出发,迅速越过昨夜夺占的济水浮桥,扔下仍然还被秦军控制中的济阳县城南下,大步去追杀昨夜南逃的李由军残部,秦军济阳守军兵单力薄,无力出城阻拦,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少帅军渡河南下,不敢有丝毫动作。

事实证明周叔的全力追击建议无比正确,天色全黑时,先行南下追击的少帅军骑兵项冠所部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李由残部狼狈逃回外黄城中后,零星南逃的秦军败兵纷纷逃进城中继续追随李由,还不管少帅军骑兵如何截杀都阻拦不住,李由的军势迅速复张,保守估计也在外黄城里聚拢了四千以上的残兵败将。

“李由匹夫果然深得军心啊。”项康叹息了一句,说道:“即便换成了是我,昨天晚上打了这么大的败仗,恐怕也难在仓促间重新集结起这么多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