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楚军一直追杀到天色全明才鸣金收兵,结果靠着这一带的开阔地形,章邯亲自率领了去偷袭楚军营地的五万秦军虽然损失不是特别惨重,可是在瑕丘城上看到秦军大队连滚带爬的逃回营地后,被围困在瑕丘城里的楚军偏师还是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即便还是没能与主力取得联系,却也明白救兵已经近在咫尺,军心大为稳定。
“别再指望出奇制胜了,项梁这个老东西已经不可能再上当了。”这是章邯回到秦军营地后说的第一句话,大口大口的喘了许久的粗气后,章邯又吩咐道:“尽量收拢我们的败兵,派人去给周类和司马尽传令,叫他们加快速度北上,务必要在今天之内赶到瑕丘。等他们到了,军队马上渡过泗水,移营到鲁县北门外就粮。”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冒险决战
就象前文说的一样,地势过于开阔,提前布置了埋伏的楚军将士虽然把长途奔袭而来的秦军杀得大败,足足追杀出二十余里方才收兵,可战后清点战果一算,占尽优势的楚军却只是在战场上斩首五千八百余敌,俘虏也不过七八百人,给秦军造成的损失其实并不算大,事实上只是打赢了一场击溃战。
战果虽然不多,可是影响却非常不小,因为这一战是楚军和少帅军合并之后的第一场胜利,不但极大的鼓舞了军心士气,还从事实上证明了楚军和少帅军合并之后,战斗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首次在项梁统领指挥下的楚军将领依然紧密团结,并没有因为人事变更和编制变动而生出矛盾隔阂,意义相当重大。
秦军这边却完全相反,章邯拿手的示敌以弱然后突出奇兵的战术再度失败后,秦军在战术应用这个方面已经基本失去了信心,也不敢再生出什么投机取巧的念头,同时在运粮道路已经被切断的情况下,章邯也只能是被迫退让,决定主动解除对瑕丘的包围,带着主力移师泗水北岸,移营到鲁县北门城外就粮,然后再考虑如何应对楚军。
很可惜,章邯的这个策略又一次被项康提前料中,凯旋回营后,才刚统计完了战果和自军损失,还没等项梁宣布散帐让楚军众将回去休息,项康就向项梁拱手说道:“武信君,昨夜我军夜战取胜,章邯匹夫必然不敢再梦想靠奔袭得手,击溃我军疏通粮道。若末将所料不差,近日之内,章邯匹夫会主动解除对瑕丘的包围,带着暴秦主力移师到鲁县北门城外就粮。末将认为,我军不妨抓住这个机会早做安排,待暴秦军队渡河之时突出奇兵,乘其半渡而击,必然可以再获胜利。”
“如何提前安排?”项梁顺口问道。
“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暴秦主力动静,暗设烽火,发现暴秦军队开始渡河,立即点燃烽火向我军大营告警。”项康建议道:“同时我军专门安排一军,养精蓄锐好生休息,发现暴秦军队开始渡河立即出击,奔袭暴秦军队还没有来得及渡河的后队,肯定可以获胜。”
项康的建议虽然不错,项梁也一度有些心动,但仔细盘算后,项梁却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采纳项康的战术建议,还说道:“这个战术虽然可行,但是有些小家子气,奔袭暴秦的渡河之兵,我军是有很大把握取胜,但暴秦军队既然发起渡河,必然会留下精兵强将殿后,我军即便奔袭得手,也很难有大的斩获,绝无不可能一锤定音,一举奠定胜局。”
“一举奠定胜局?”项康有些意外,忙说道:“武信君,暴秦军队势大,总兵力远在我军之上,我军如何可能轻易的一举奠定胜局?敌强我弱,敌众我寡,我军最应该做的是零敲碎打,积小胜为大胜,不断抓住机会削弱暴秦军队,待其兵疲势衰,士气沮丧,然后才有可能一举破敌啊?”
“说得倒是容易。”项梁笑笑,说道:“暴秦军队移营到了鲁县城外,有粮可就,又有泗水防线可守,我们那来的机会零敲碎打,积小胜为大胜?”
“怎么没有机会了?”项康诧异,说道:“鲁县是暴秦军队的屯粮地不假,但暴秦军队十八九万人人吃马嚼,城里的粮食又能支撑得了多久?我们的后方彭城和东海到鲁县都有驰道可通,运粮方便,有把握长时间对峙对耗,可暴秦军队的粮草全靠濮阳供给,只能是走普通道路运粮,我军有的是机会切断暴秦军队的粮道,如何不能逼迫暴秦军队露出破绽,给我军创造不断取胜的机会?”
“康儿,想断暴秦军队的粮道,没有那么容易,不是说说就能办到。”项梁笑着摇头,说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暴秦军队如果不想被我们活活耗死,现在也只有赶紧移师到鲁县北门城外就粮这一个办法,这个战机我们必须得抓住。”
言罢,项梁当即安排人手,派遣一支军队到鲁县下游的三里外搭建多道桥梁,以便楚军主力随时可以渡过泗水北上。项康听了一惊,忙问道:“叔父,难道你想乘着暴秦军队移营的机会,逼迫暴秦主力和我们在野外决战?”
“还是在怕打阵战?”项梁又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还是在畏惧阵战,也没多少关系,决战的时候,你带兵留守营地,叔父我带兵去和暴秦军队决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