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兄,还是你不爱听的话,他肯定会被你的兄长重用。”张良很是小心地说道:“因为淮泗根基本来就是他替你兄长打下的,劳苦功高,同时他还深得军心,在淮泗军中影响重大,所以无论是于情于理,你的兄长都一定会重用他,还肯定会让他继续独当一面。不然的话,不但众人不服,你兄长的声名威望,也一定会受到巨大影响。”
“就没办法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这个小竖子?”项伯愤怒说道:“如果再让他这么张狂下去,他不但更加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只怕对我的兄长,他也会迟早生出不敬之心。”
“如果只是……”
张良顺口回答,可是话只说完了开头就又强行咽回肚子里,不敢给项伯出什么馊主意。可惜项伯却对张良的为人也有一些了解,忙说道:“子房,你怎么只说半截话?你是不是有办法?为什么不说?”
“伯兄,我得劝你一句,反秦大业为重。”张良无奈地说道:“在这个最需要团结和齐心协力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我就是为了反秦大业,所以才要设法打压一下那个小竖子。”项伯愤怒说道:“就象子房你说的一样,淮泗根基是他偷鸡摸狗打下来的,他的总兵力还在我的兄长之上,我的兄长如果再继续重用于他,长久之后必然是一军二主,一天二日,早晚要生出祸患。只有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打压削弱一下他,我的兄长才能真正掌握军队,不致留下祸患!”
张良还是不吭声,项伯察言观色,便又哼道:“子房,我这可是在求你。别忘了,你想请我的兄长寻找韩王之后横阳君,立他为王复兴韩国,这事我兄长可还没有拿定主意。”
清楚项伯的狗熊脾气,为了不让这个卑鄙小人在自己复兴韩国的大事上故意捣乱,张良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伯兄只是想打压削弱一下他,那也很简单,只要伯兄你劝你的兄长重用冯仲即可,让冯仲也象你的侄子一样独当一面,直接听从你兄长的号令指挥,你等于就是砍掉了他的一只臂膀了。”
“冯仲?那个乡野匹夫有这么重要?”项伯惊讶问道。
“对于伯兄你的侄子而言,冯仲这个人只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张良低声说道:“伯兄可能还有所不知,之前你的侄子之所以能够提前料定暴秦军队的夜袭时间,其实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冯仲的妙策。”
“有这事?真的假的?”项伯又是一惊。
“千真万确。”张良点头,又低声说道:“虽然你的侄子在你的兄长面前声称,说偷点暴秦军队炊烟数量是出自他的安排,但那时候我正好是他的监军,在他的军队里打听到准确消息,这事其实是冯仲的杰作,早在暴秦军队故意示弱的时候,冯仲就已经让他的麾下士卒每天偷点暴秦军队的炊烟数量,这才发现了暴秦军队准备偷袭的蛛丝马迹。”
项伯张大了嘴巴,张良则又低声说道:“还有,这次在襄邑,其实也是冯仲首先发现情况不妙,当机立断让他的军队立即起身备战,这才替你的侄子挡住暴秦军队的偷袭之兵,让你侄子的军队在那天晚上的大败中可以独善其身,成了惟一不败的军队。”
“还是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项伯更加惊奇的问道。
“是你的大公子告诉我的。”张良答道:“今天上午你侄子的军队出城立营的时候,我和你的大公子项猷见了一面,他告诉我说,那天晚上冯仲是先让他叫醒军队备战,然后才去找你的侄子告警。所以那天晚上的大战,真正建立盖世奇功的,其实是你一直看不起的乡野村夫冯仲,而不是你的侄子。”
“另外,伯兄你发现了没有?”张良又提醒道:“自冯仲得到独当一面的机会以后,他吃过一次败仗没有?无论是用兵用计,他有那一次失手了?即便是以装备低劣的南线偏师,他也照样在符离大败暴秦精锐,这样的仗,你的侄子恐怕都未必打得出来!只不过他为人低调,野心不大,又和你的侄子情同手足,心甘情愿的被你的侄子驱使,所以才被你侄子的光辉掩盖!不然的话,他的成就,绝对不会在你的侄子之下。”
还是得张良的提醒,项伯也这才惊讶发现,自己一直十分看不起的乡野匹夫冯仲,确实是在独当一面之后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很多苦仗难仗不但比项康打得更好,还打得更漂亮!而醒悟了这一点后,项伯又很快一拍大腿,大喜说道:“没错!是个好主意!劝兄长重用冯仲,让冯仲那个匹夫和那小竖子平起平坐,直接接受我兄长的号令指挥,等于就是砍断了那小竖子一只臂膀,削弱了他的实力,另外还可以让他无话可说,甚至还会对冯仲生出怨恨!此计大妙,我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