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送到秦军前队,统领秦军前队的章邯爱将始成不敢怠慢,立即催动军队全速前进,没用多少时间就顺利越过了城墙已经被彻底夷平的襄邑城,并在半天之后,追上了正在仓皇西逃的少帅军雍丘新兵,立即下达了斩尽杀绝的命令。
装备低劣,接受的训练时间又短,势单力薄的雍丘新兵当然不敢拿鸡蛋碰石头,才刚到秦军追近,马上就撒腿狂奔,亡命东逃,秦军紧追不舍,并且靠着长时间的严格训练,逐渐拉近了与雍丘新兵之间的距离,嚎叫着就要挥动屠刀,疯狂屠杀这些胆敢坚定追随项康的雍丘新兵。
还好,就在雍丘新兵们觉得自己已经在劫难逃的时候,前方突然发生变故,一大群拖戈拽旗的秦军败兵突然从东面狼狈逃来,后面还有一支少帅军的骑兵在奋力追杀,雍丘新兵士气大振,赶紧高举着少帅军旗帜狂奔向东求援,还在与秦军败兵迎头相撞时,顺手斩杀了不少已经饿得面如菜色的秦军败兵,秦军败兵则无心于战,跌跌撞撞的只是扑向友军请求援助,还有许多人激动得哭出了声音,拼命大喊道:“有吃的没有?我要饿死了!我快饿死了!吃的!吃的!”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简单,发现秦军援军已到,统领少帅军骑兵的项冠接应到了雍丘新兵后,马上掩护着雍丘新兵掉头就走,始成所部虽然也有分兵追赶,可是长途奔袭后体力下降,无法杀溃少帅军骑兵,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雍丘新兵胜利逃亡,在少帅军骑兵的掩护下逃出生天。
消息传到睢阳,出于感动,还有为了收买人心,项康果断亲自出营五里迎接雍丘新兵的到来,结果让项康更加感动的是,年过六旬的雍丘老头‘厉易积’竟然也兑现了诺言,乘坐着一辆马车和雍丘新兵一起前来投奔自己,项康也不迟疑,马上就把厉老头封为谏议大夫,让他帮着周曾署理军中事务,又把厉老头的弟弟‘厉商’封为都尉,双双予以重用。
厉老头还是一样的洒脱,受封后也不拜谢,只是直接说道:“少帅,老夫的官职可以不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抵御暴秦军队的主力,老夫愚见,这一战我们必须要以坚守为上,深沟高垒与暴秦军队正面对峙,拖到他的随军粮草耗尽,被迫从后方运粮供给前线,然后我军才有机会在他的粮道上做文章,获取胜机。”
“厉老先生所言极是。”项康点头,坦然说道:“事实上晚辈也是如此谋划,先生一会随我到了营地,就知道晚辈这一次花了多少力气准备长期坚守了。”
项康不是在吹嘘,为了抵御章邯的主力大军,少帅军这一次确实是花了大力气建立营防,护营壕沟虽然仅挖了两道,可每一道都是宽达两丈,深超一丈,又引入了睢水灌满,让秦军更加难以逾越,又筑起营墙和羊马墙,哨楼、角楼和鹿角拒马等防御工事一应具全,坚固程度绝对不在彭城营地之下,再加上少帅军这一次的可用兵力远比彭城大战时为多,所以项康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继续挡住秦军进攻,坚持到项梁的救兵到来。
不过项康的信心很快就出现了一点动摇,两天后,当章邯亲自率领着秦军主力逼近睢阳城下时,第一次与秦军主力对垒的项康才心惊胆战的发现,自己还是严重低估了章邯大军的实力,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将近二十万军队的恐怖规模。
站在营中高地向西眺望,秦军的旗帜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旗帜下的秦军队列层层叠叠,就好象海浪一样的起伏不休,矛戟如林,士卒似海,就好象一道巨大的黑色潮水,不紧不慢的向睢阳城下流淌,渐成淹没之势。
见此情景,站在项康身边的少帅军文武几乎都没有言语,全都眉头紧皱,开始担心自军能否抵挡得住章邯的恐怖大军,甚至还担心就算项梁的救兵到来,恐怕也扭转不了战局——毕竟,秦军不但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还拥有精锐优势——项康麾下不管那一支军队,可是都没办法和章邯麾下的陇西精锐正面抗衡。
还是过了许久后,项康才向身旁众将咨询他们对秦军主力的看法,信心普遍不足的少帅军众将闭口不言,项康也没介意,只是转向站在魏豹身边的周叔,直接向他问道:“周将军,你怎么看?”
“少帅放心,暴秦军队的实力是很强大,但我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周叔答道:“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设法鼓舞起我们的军队士气,消除我军将士的恐惧念头,然后才能坚守营地,坚持到转机到来。”
项康点了点头,稍一盘算后,项康吩咐道:“派人去和章邯联络,约他和我一起各自派遣三十名勇士,不穿铠甲,只携刀剑,到两军阵前做生死之搏,一赌胜负。同时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让我们的将士都知道,顺便挑选三十名勇士准备出战。”
“少帅想靠勇士决斗取胜,以此鼓舞士气?”周曾问道:“如果章邯看穿你的打算,拒绝接受怎么办?”
“那我们的士气不就直接鼓舞起来了?”项康冷笑,说道:“我军主动搦战,章邯匹夫却不敢接受,我们的士卒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怎么看暴秦军队?会不会觉得暴秦军队虚有其表,实际上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