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杖老者的话让项康瞪大了眼睛,作为穿越者,项康当然知道陈胜军西征失败后很快就要覆灭,但项康却说什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扶杖老者竟然也能预料到这一变故。而那扶杖老者则被项康的惊讶神情误会,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么?觉得老夫是在胡说八道?觉得陈胜匹夫的兵强马壮,不可能很快完蛋?要不要老夫把其中的道理告诉你?”
“请老先生指点,小子洗耳恭听。”
隐约发现面前这个倔老头似乎不简单,项康的态度也变得更加恭敬,而那扶杖老者也发现了这点,暗赞了一句项康的态度还算不错之后,扶杖老者才开口说道:“陈胜匹夫有三败,一是军队孱弱,聚拢军队一味只贪多求众,麾下士卒几乎是乌合之众,不经兵阵,缺乏训练,武器铠甲和粮草辎重全靠抢夺强征,根本无法保证长期征战所需,这样的军队在以众凌寡之时,倒是可以所向披靡,无往无前,可是一遇挫折,必然就是兵败如山倒,再难收拾。前番他的西征大军关中受挫,马上就只能退出函谷关,这便是明证。”
项康张口结舌,又吃惊的打量了一番那扶杖老者,然后才赶紧说道:“那么请问老先生,陈胜还有那两败?”
“第二是御下无能,军队派出去就没办法控制。”扶杖老者又说道:“他的部将武臣奉命北征,才刚打到邯郸就马上自立为王,而且陈胜匹夫不但不敢出兵讨伐,相反还把武臣的父母妻儿送到邯郸,正式承认武臣为王。如此做虽然可以避免与武臣无敌,让他陈胜匹夫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暴秦,然而他陈胜匹夫却忘了,有了武臣这样的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不出现效仿的人?加上他西征兵败,荥阳重地又久攻不克,形势危急,所以老夫敢断言,要不了多久,他的其他部将就会纷纷效仿武臣,让他的军队彻底四分五裂,以让他陈胜匹夫的败亡,更惨!”
项康再度震惊,片刻后才说道:“老先生所言极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陈胜匹夫的部将周福,在魏地拥立旧魏王之子魏咎为王,陈胜不但没有办法控制,相反还把身在陈县的魏咎送往魏地,让周福立他为魏王。”
“这就是陈胜匹夫的御下无能,接连出现了两个这样的榜样,他的军队今后如果再不彻底的四分五裂,那简直就是没天理了。”扶杖老者感慨,说道:“不过和他的第三败比起来,他这第二败都还不算严重。”
“敢问老先生,陈胜的第三败是什么?”项康又赶紧问道。
“不得人心。”扶杖老者回答得很直接,说道:“陈胜匹夫兴兵复楚,初见成效后却迫不及待的自立为张楚王,让无数希望兴复楚国的楚国旧民大失所望,同时他一味穷敛兵力,不为治下子民考虑来年的生计大事,这么做在短时间内倒是可以迅速壮大他的力量,但是时间一长,必然后患无穷,耽误了农耕织作,黔首黎庶无衣无食,又怎么可能衷心的拥戴于他?失去了民心支持,他就是无根之萍,其势岂能久乎?”
明白指出了陈胜必败的三个重要原因后,扶杖老者这才总结道:“有此三败,西征又吃了一个大败仗,你说陈胜匹夫是不是克日必亡?你如果不早些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巨变,陈胜突然覆亡,让你失去中原屏障,暴秦又兵锋向你,你当如何抵挡?”
项康默然,半晌才说道:“不瞒老先生,小子其实也是这么看的。”
“你也是这么看的?”终于轮到扶杖老者小小吃惊了。
“千真万确。”项康点头,又坦然承认道:“其实小子把主城迁移到这座彭城,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天下大变做准备,小子料定,陈胜覆灭之后,暴秦军队发起反扑,刀锋必然指向我们少帅军,所以小子才把主城迁移到彭城这个江淮枢纽,收取以逸待劳之效。”
反过来上下打量了项康一番,扶杖老者这才说道:“光只是迁移主城就够了吗?你的兵马虽然还算有点样子,可是和真正的暴秦精锐还是有一定差距,军队数量更是远不够用,你有把握挡得住能够击败陈胜匹夫的暴秦军队主力?”
“小子也正为这事烦恼。”项康恭敬说道:“老先生如有妙策,还请不吝赐教,小子一定言听计从。”
“指点你几句倒是肯定没问题。”扶杖老者摆起了架子,说道:“可是老夫现在又饿又渴,实在没那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