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

沂水小路荒凉难行,好在两旁都不适合布置埋伏,顿顿饱餐好饭好菜的东海秦军行进得十分迅速,出发的当天就在沂水小路中行进了大约十里路程,第二天继续出发时,东海秦军又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行进了近三十里,距离小路出口已经不到二十里,很有希望在当天就完这条崎岖小路,踏入南面的平原开阔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哨探的秦军斥候突然飞报,说是发现有一支少帅军也已经进入了小路,正在向秦军迎面赶来。

虽然问明了来敌不过千人,但是考虑到行军艰难士卒体力下降,公孙庆还是很小心的下令军队放缓速度,保持体力缓缓前行,同时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来敌的一举一动。不过让公孙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斥候又送来准确消息,说是少帅军进入了小路后只走了六七里路就不再前进,还抓紧时间建立营地,象是要长时间驻守。

“项康逆贼派一支孤军在小路里立营干什么?想扼住险要,以少量兵力阻拦我军前进?可是东面的沼泽洼地虽然难走,也不是完全不能走,项康逆贼就不怕本官派遣一军绕开他的营地,前后夹击他的孤军?”

带着满腹的不解,公孙庆继续小心的统兵南下,也终于抢在了天黑之前,抵达了距离少帅军营地不到五里的位置。然后再仔细一看少帅军营地的选择位置,再结合斥候探得少帅军主力已经在小路出口处立营的消息,公孙庆顿时就明白项康的真正打算了,也马上就破口大骂道:“奸诈逆贼,竟然想耗死我军!”

“郡尊,项康逆贼打算怎么耗死我们?”一个部将不解的问道。

“蠢货,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公孙庆怒骂,然后还是解释道:“逆贼的营地西面是沂水,东面是沼泽,我们要想过去就只能正面攻坚,一旦攻坚不利,马上就得被他们拖入消耗战。如果我们分兵迂回,绕开沼泽前后夹击乱贼的营地,项康那个逆贼就肯定会马上出兵,往我们分兵背后捅上一刀,我们的分兵腹背受敌,当然没有多少把握取胜!”

部将赶紧点头,也赶紧恭维公孙庆的见微知著,一眼看出少帅军的卑鄙打算。而公孙庆沉着脸盘算了一番之后,也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大喝道:“马上生火造反,砍伐木材准备火把,天黑之后,连夜向乱贼的营地发起进攻,不给他们更进一步加固营地工事的机会!本官就不信了,一群乌合之众,也能挡得住本官的大秦精锐!”

依照公孙庆的吩咐,秦军立即就地生火造饭,同时砍伐路旁的树木赶造火把,才刚吃完饭,稍做休息,马上就在公孙庆的率领下大步向前,正面强攻少帅军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加固的营防工事,一场惊天动地的攻守血战,也在夜幕下的沂水小路之中展开。

毕竟还是嫩了点,比较向着项康的项伯儿子项睢并没有从秦军没有立营这点上推断出秦军将要发起连夜进攻,多少被秦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看到秦军突然大量点起火把之后,项猷还是马上明白大战在即,也多少给少帅军争取到了一点预警时间,号角吹响间,正在加深壕沟的少帅军将士迅速回营,士卒各就各位,弩上弦刀剑出鞘,抢在秦军发起攻击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片刻后,战斗正式展开,双方的箭雨交织间,三百秦军各携武器,嚎叫咆哮着正面冲击少帅军营地,已经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的少帅军将士则在项睢的指挥下从容迎战,先是以弩箭迎头痛击冲锋杀来的秦军氏族,继而凭借单薄的栅栏和壕沟奋力抵御秦军的进攻,箭声咻咻不绝,刀剑矛戈不断相撞,鲜血也不断在阵前飞溅,厮杀得惨烈无比。

毕竟是多少有点工事可依,少帅军将士牢牢的守住了营地防线,激战了许久都没让秦军如愿以偿,公孙庆见了大怒,咆哮着又向前方再次投入了三百兵力,前方战事也因此变得益发的残酷血腥,双方的激战怒吼之声响彻云霄,就连小路出口外的少帅军主力营地都可以清楚听到。

同样也有些没料到秦军会果断的发起连夜进攻,为了谨慎起见,此刻的项康当然已经升帐聚将,安排预备队预防万一。结果在少帅军的中军帐里,儿子正在前方血战的项伯当然是大发雷霆,逼着项康赶紧出兵救援项睢,项康则是不紧不慢,仅仅只是安排了晁直统率一支千人队到小路出口的旁边驻守,防备项睢败退秦军追杀,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动作。

“项康,你这是什么意思?”项伯怒不可遏,咆哮道:“暴秦军队正在攻打我儿子的营地,你为什么按兵不动?万一项睢的营地被暴秦军队攻破了怎么办?”

“叔父息怒,打仗就得有风险,你要沉得住气。”项康轻描淡写的安慰,又说道:“再说了,别看项睢阿哥只比我大不到一岁,但是他的性格其实比项猷阿哥更稳重,我事前帮他选定的营地位置易守难攻,他守得住。”

“万一守不住怎么办?”项伯怒吼问道。

“当然是撤退了。”项康轻松回答,又说道:“有晁直帮他拦截暴秦追兵,项睢阿兄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