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求之不得,开口感谢后刚想假惺惺的劝说晁直也赶快登船过河,不料远处的少帅军阵中却人声鼎沸,上千人整齐呐喊起了口号,口号开始还比较杂乱无章,然后又迅速统一,逐渐变成了同一个声音,而当听清楚口号的具体内容时,晁直和郑伦的脸色顿时一起都变了,晁直还惊讶说道:“叫我别上当?是骗我回去送死?什么意思?”
“晁直别上当,是骗你回去送死!晁直别上当,是骗你回去送死!”
少帅军将士的口号越来越整齐嘹亮,并没有傻到家的晁直脸上神情当然也越来越惊愕,也忍不住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同僚郑伦,发现郑伦的脸色有些苍白后,晁直顿时疑心大起,试探着向郑伦问道:“郑主吏,乱贼军队整齐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郑伦的额头上明显出现了汗水,吞吐着说道:“晁左尉,这个下吏怎么可能知道?下吏是今天才到的前线,又不清楚乱贼的情况,怎么知道他们鬼喊这句话做什么?”
言罢,郑伦又赶紧说道:“不过晁左尉,你才是千万别上乱贼的当,我们县尊让你退兵回去,是想让你率兵守住县城,等待郡守的援军,绝对没有什么加害的心思。好了,时间不早,我该上船了,晁左尉,你多保重,赶紧过来。”
说着,脚步已经在悄悄后退的郑伦转身就想走,不过事情到了这步,晁直除非是傻了才会让郑伦离开,向自己的亲兵随意一努嘴,两个晁直的亲兵立即上前,伸臂拦住了郑伦。郑伦大惊,赶紧回身向晁直问道:“晁左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晁直不答,只是下意识的盘算自己退兵回去后可能得到的下场,还马上想到了什么叫做上屋抽梯,过河拆桥,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亲兵突然一指少帅军的方向,提醒道:“左尉快看,乱贼那边,有一匹快马过来了。”
晁直赶紧抬头,见少帅军阵中果然奔出了一名骑士,快马加鞭的冲到自军近前,抬手放出一支弩箭,弩箭的箭头粗大并呈白色,明显绑有什么东西,飞到了秦军阵前不远处落下。晁直心领神会,马上喝道:“把那支箭拿过来给我!”
命令传达,那支少帅军骑兵射出的弩箭很快就送到了晁直的面前,箭头上也果然绑得有一束白布,晁直亲手取下白布展开一看,见布上字迹潦草的写了一段白话文,全文如下:
“晁直兄切勿中计,不瞒兄长,为劝你归降,三日之前,我派人到取虑城中去迎接你妻儿老小返回下相,并诈称兄长你已经暗中归降于我。现在我派去的人没有音信,你又突然退兵,我怀疑是取虑县令抓到了我的密使,担心你真的归降于我,故而好言骗你退兵,然后收缴你的兵权,将你加害!冒昧有罪,但兄长你千万不要中计!大楚少帅,项康。”
还没把项康匆匆写成的书信看完,晁直就已经怒满胸膛,而当粗略看完了书信后,晁直当然更是暴跳如雷,放声狂吼,“项康小儿!你他娘的够狠!”
听到这发自肺腑的咆哮,本已经脸色苍白如纸的郑伦当然是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脸上顿时恢复了一些血色,也赶紧向晁直问道:“晁左尉,项康那个逆贼,在书信上说了什么?”
回答郑伦的,是晁直愤怒而又狂暴的目光,不过晁直也还算有些理智,眼珠子稍稍一动后,晁直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郑伦的衣领,把身材有些矮小的郑伦直接提离了地面,怒吼问道:“我的妻子呢?我的孩子呢?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
“晁左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郑伦的额头上再度汗水淋漓,战战兢兢地说道:“你的夫人和你的孩子,当然都是好好的在取虑城里。”
“还敢骗我?!”晁直怒吼,“说,你们到底把她们怎么样了?再不说,老子宰了你!”
郑伦不敢说话了,脸上的慌张恐惧神色更是无法遮掩了,原本还有些怀疑这是项康离间奸计的晁直心中也逐渐有了定论,干脆一把拔出腰中佩剑,神情狰狞地问道:“姓郑的,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替姓王的来骗我退兵回去送死?我的妻子儿女,现在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