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七月初四,上午,泗水郡,下相县,东乡侍岭亭,亭舍门前!历史的车轮缓缓向前滚动,提前了区区一两天时间,缓缓转入了一条新的历史发展轨迹……
第六十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果真是周县令来了,红黑相间的双马官车才刚在临时校场旁停稳,簇拥官车而来的几个官差马上翻身下马,列队迎接车上乘客下车,紧接着,马车上的竹帘掀开,气质儒雅的周县令就笑吟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冯仲和同样在场的乡啬夫、乡三老一起步履有些慌乱的径直冲到了马车面前,一边一起对着周县令点头哈腰,一边乡啬夫还满脸谄媚地问道:“县尊,你怎么亲自来了?下吏该死,不知道县尊大驾光临,未能率领东乡各级下吏远迎,请县尊千万恕罪。”
“无碍的,本官这次来这里没有提前给你们打招呼,你们不知道怎么能怪你们。”周县令笑着摆手,又说道:“本来本官是应该早就到了的,都怪这天雨路滑,路上走得慢,不过还好,总算是及时赶上了,没让本官失信于人。”
“县尊和什么人有约吗?”乡啬夫好奇问道。
“不错,本官和你们这里的项康项公子有约定,答应过今天要亲自来给他壮行。”周县令坦然说出了来意,又向冯仲问道:“冯游徼,项康项公子呢,他在那里?”
冯仲赶紧回答,又指出了项康所在的位置,周县令见项康守信重诺,果然真的背了一个包裹拿着武器站在戍卒人群中,心里不由对项康益发欣赏,干脆抬步走进戍卒人群,直接走到了项康的面前,先上下打量了项康一番,然后赞许地说道:“不错,是个壮士的样子。到了边疆好好干,有机会争取捞个军功回来,到时候本官再亲自出城迎接你凯旋。”
“多谢县尊谬赞。”项康拱手行礼,苦笑说道:“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军功什么的,晚辈是想都不敢想。”
“哎,男人大丈夫,怎么能没有一点追求?”周县令对项康这话有些不满,又嗔怪道:“还有,马上就出发了,少说不吉之言。”
项康假惺惺的告罪,周县令也没继续深究,只是领着几个随从穿过人群,走到了戍卒队列前方,面对戍卒队列站好,然后才大声说道:“将士们,即将成为大秦军队一员的将士们,还有桑梓们,下县东乡的桑梓们,本官今天来这里,是来给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男儿壮行,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位英雄好男儿是谁?”
大都正沉侵在即将与亲人分别的悲伤之中,心中虽然多少有些好奇,但在场的百姓和戍卒却应者寥寥,并没有出现周县令希望看到的应者如云的激动画面,周县令难免有些尴尬,但还是一指站在人群中的项康,大声命令道:“项康,项公子,请你站出来,站到本官的身边来。”
按照周县令的要求,项康越众而出,站到了周县令的身边,周县令满意点头,拍着项康的肩膀说道:“这位项公子,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男儿!他的户籍本来是右闾,这次用不着到边疆去服戍卒,可是他要去当戍卒的族侄,前几天却突然病了,如果继续去服戍役的话,就很可能会出意外,但是大秦律又没有规定,允许生病的侯征戍卒不必去服役!这位项公子顾及亲情,又满腔侠义,就干脆请求本官让他和他的族侄掉换户籍,自愿去替他的族侄服戍卒!”
大都不知道这件事的众戍卒和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或是惊讶于项康的义举,或是低声议论项康的糊涂犯傻,竟然自愿去当死多活少的边疆戍卒。周县令则又大声说道:“还有,你们肯定还不知道,其实这位项公子很快就要成亲了,可是他为了他生病的族侄,毅然决定推迟婚期,准备在服役之后再回来成亲,这样的护犊之情,这样的侠义之举,你们之前可曾见过?又可曾听过?”
围观百姓和临时校场上的戍卒纷纷摇头,也确实没见过没听说过项康这么傻叉的人,周县令见了很是高兴,乘机又大声说道:“这样的侠义之举,值得我们学习啊!试问天下壮士倘若都能够象项公子这样,不违国法,顾念亲情,毅然……”
突然出现的几个项家子弟打扰了周县令慷慨激昂的演讲,项庄、项悍和项睢等人搀着头戴斗笠的项它,忽然从人群中走出,试图走到周县令的面前,周县令的随从慌忙上前阻拦,周县令也惊讶的暂时停止了演讲。项康则赶紧对周县令说道:“县尊,他们都是我的同族兄弟,被搀着那个就是我的族侄项它,他听说县尊你今天可能要亲自来给晚辈壮行,就坚持来了这里,想要当面向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