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仍然兼着侍岭亭亭长的冯仲只能是赶紧开口,厉声呼喝,逼着自己手下的亭卒和门客赶紧动手。然而项康和冯仲都没有想到的是,被冯仲逼得急了,几个亭卒和门客竟然干脆向冯仲双膝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冯大兄,我们不敢啊,亭卒我们不当了,你家的饭我们也不吃了,可我们真的不敢触犯鬼神啊!”
“没用的狗东西,滚!”冯仲也是被逼得急了,干脆亲自上前拎了一桶水,踹开试图阻止自己浇水的百姓,大步冲到了那些蚂蚁面前,满满一桶水直接淋了上去。
遄急的水流瞬间把蚂蚁冲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文字,然而蚂蚁被冲散之后,内心深处恐惧到了极点的冯仲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上升起,直接冲到了自己的头顶,身体也忍不住有些摇晃。旁边的项康一看情况不妙,慌忙上来一把搀住冯仲,焦急地问道:“大兄,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千万别吓我!”
“我……我没事。”
冯仲的颤抖回答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仔细看了冯仲的神情模样,又关心的把手放到了冯仲的鼻子下试了呼吸后,项康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冯大兄背气了!冯大兄背过气去了!快来人,帮我把冯大兄背去他家里抢救!快快!”
也还别说,项康这个好兄弟确实有点讲义气,在几个亭卒和门客帮助下将冯仲背起后,项康还真的撒腿就往侍岭亭的亭舍冲,从小饱受封建迷信毒害的冯仲则趴在项康的脊背上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觉得舒坦,嘴里也不断念叨,“鬼神啊,我是职责所在,我是职责所在,你们千万别缠我,你们千万别找我算账啊。”
当事人冯仲自己尚且恐慌惧怕成这样,自然就更别说是在旁边围观的侍岭亭百姓了,项康背着冯仲才刚走远,社神庙前马上就密密麻麻的跪满了迷信百姓,拼命磕头祷告不断,侍岭亭墙上出现蚂蚁组成大楚兴秦当亡六个字的消息,也很快就象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下相县的各乡各亭,在普遍迷信鬼神的民间底层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也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是日,听到消息的乡啬夫和三老等乡级官吏都跑到了侍岭亭探望冯仲,打听具体情况,冯仲则听从了项康的建议,咬死了说蚂蚁只是爬在墙上,并没有组成那六个犯忌讳的字。而乡啬夫和三老虽然都很清楚冯仲是在说谎,害怕受到牵连,可因为事情发生自己治下的缘故,同样不敢把这事向上面报告,心照不宣的帮着冯仲欺上不瞒下,好言安慰了气息奄奄的冯仲几句就告辞离开。
当夜,冯仲依然还是卧床不起,黄脸婆和几个年幼的儿女也一直在旁边哭泣,精神恍惚间,冯仲也不时念起了那六个字,心里说道:“大楚兴,秦当亡?难道说,大秦真的就要亡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冯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吓自己的时候,项家子弟当然也都在他好兄弟项康的破烂小院里低声偷笑,称赞项康的锦囊妙计——用六个蜂蜜写成的字就能引发这么大的轰动。而当项家子弟又问起下一步的计划时,项康答道:“下一步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在东乡戍卒集合那天,把周县令从县城里引到侍岭亭来把他拿下,这事如果得手,我们就有希望抢在下相县寺做出反应之前,直接拿下下相县城。如果不能,我们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怎么把他引来?”项庄问道。
“我得再想想。”项康答道:“我已经想到了几个办法,但把握都不是太大,所以我得再仔细想想,看什么办法能有最大的把握把他引来。”
知道玩脑子谁也不是项康的对手,项家子弟便一起把嘴巴闭上,等待项康想出办法,而项康盘算再三后,突然向自己的族侄项它笑了笑,说道:“项它,这次得委屈你了,委屈你生一场病。”
“季叔,你让我生病?让我生什么病?”项它莫名其妙的问道。
“不管是什么病都行,只要是去不了边疆的病就行。”项康微笑着说道:“然后我去县里见周县令,就说我愿意替你去服戍役。”
第五十七章 有钱难买的好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