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连忙接过来,翻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人名,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头疼。

朱棣笑道:“你说这么多的案子,父皇能一个个整理清楚吗?这里面能没有冤假错案吗?”

朱高炽无奈苦笑,“父皇,这些案子,就算是专门负责的三法司,也未必都弄得清楚,错误自然难免。因此才需要责寄臣工,让他们负责事务,天子做最后的决断。”

朱棣颔首,“你说的没错,可问题是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就有怠惰。他们给你看到的东西,就未必公允合理。皇儿以为如何?”

朱高炽晃着大脑袋,更加无奈道:“怕是只有选贤任能,多任用君子能臣了。”

朱棣哑然,“这不是又回到亲贤臣,远小人的老路上了。这世上有贤臣吗?贤与不贤,是他们说了算吗?就拿你师父来说,你说他算不算贤臣?”

朱高炽毫不怀疑,“师父学究天人,一心谋国,当然是贤臣了。”

朱棣摇头,“父皇可不这么看,你师父这个人,他固然一心谋国,可他希望大明按照他的想法来走。所以说,他的私心比谁都重!当然了,父皇不是说这种私心不好,只是想提醒你,要仔细想清楚这为君之道罢了。”

朱高炽真的很绝望啊!

什么为君之道啊,他连太子都不想干了,天天被这些琐事纠缠着,实在是太糟心了。

“父皇,儿臣实在是想不通。”

朱棣深吸口气,要不是跟柳淳谈了那些教育经验,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可现在想想,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干嘛那么为难儿子,还不是把自己的真实体会告诉孩子呢!

“皇儿,你知道对一位天子最大的赞誉是什么吗?”

“雄才大略!”朱棣笑道:“既然是雄才大略,就不可能纠缠在细碎的琐事之上,如果被太多小事情牵扯了精力,就难有大作为。至于说什么天家无小事,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更是胡说八道。”

“人生几十年,谁能面面俱到?什么都处置的很好,就什么都弄不好!一个人被所有人赞誉,要么就是圣人,要么就是废人,总而言之,不会是个有用之人!”

朱棣抓起三页纸的卷宗,轻笑道:“皇儿,有商人向鞑子透露军情,有人反对迁都,有人借着交易所套利。你的两位叔叔原来都是塞王,迁居应天之后,跟原来的旧部还有勾结。这些人彼此纠缠在一起,没什么奇怪。他们想父皇兵败,也未必不可能。但是要说他们联合在一起,设下什么惊天阴谋,那就是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