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
一辆银色面包车上,男人摇下车窗,那张痘印起伏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你怎么跑这来了?”
“上来再说。”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二地顺手摸了根软珍递过来,打开了话匣子。
“我最近一直在跑这段路,机场和凉城来回跑,比我以前自己开店的时候赚的多了,就是要多辛苦些,左右一天也就那么几趟航班。”
脸晒得确实比以前黑了,二地跟李伟是两个方向的混子,他认为李伟玩得低级,而他好赖也算是上过大学,虽然是个野鸡大学,毕业后,一直飘着,凉城各大县区转悠,他当初觉得混得好的那些同村人,他都打过交道。
有几个可以算是跟过,心思没定下来,倒是每次到凉城都会给我打电话,约着坐一坐。
李伟是唯一一个我们村里的异类,从不把什么村子习俗、传统看在眼里,不然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敢那么对我,二地就是正统的村里乡俗养出来的,再怎么混蛋,对辈分高的人,至少称呼上不会乱来。
可能因为我两打小关系也不错,他对我倒是很真诚。
“你那茶叶店呢?”
“收拾收拾卖了,勉强挽回了点损失。”
我不自觉笑了笑,“你怎么说都是赚的,倒是那小婆娘损失不小。”
二地干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店其实不是他自己开的,他在各县区游历了几年,勾搭上了一个少妇,那女的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养了他一段日子,给了一部分资源,然后又给钱让他在凉城开了个店。
可惜最终没朝大家预想的方向去发展,那女的受限于自己的身份,给的资源有限,再一个,茶叶行当里,特别是那种名贵茶,女性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二地显然不占这个优势。
“李伟那个大煞笔呢?还在那混着呢?最近没来坑你吧?”
“要我说,对他那种人,你就该恶起来,最简单的就是那句——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自己赚的不多,还要养一个吃白饭的,你又不是他爹。”二地聊起李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嘴不留情。
事实上,他也的确照他说得一样做到了,他不怕李伟,两人之间,单我知道的,就动过手三次。
“他死了!”我深吸了口烟,这件破事,就像是一坛子劣酒,时间越长,越让我松快不起来,倒不是什么愧疚,就是单纯的一种下意识的严肃。
“死了?怎么死的?”
我把那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二地默默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