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猛然抬头,诧异地看向黄贤正,去往武汉的事情,他并没有通知总部和行动二处,重庆这边应该并不知道才对,而且自己离开上海也不过二十天左右,身边知道的人不多,外界的人更不知道,毕竟以他在上海的地位,没有人敢质疑或者打探他的行踪。

“局座您怎么知道的?”宁志恒出声问道,他没有半点隐瞒,毕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上海那边,上海站和七十六号打翻了天,我身份特殊,夹在中间怕受牵连,只好躲到武汉去,不过待的时间不长,也就二十天左右。”

黄贤正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别多想,今天上午,运送物资的柳瑞昌,送来了一箱古董,其中就有一尊暖玉观音,真是稀世之宝,可是这尊暖玉观音我见过,那是武昌三宝斋的镇店之宝,在武汉政府时期,我就多次想要购买,只是他们当初要价太高,我只好忍痛放手,后来离开武汉,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现在想来都是后悔不已,今天上午见到了这尊玉观音,真是失而复得,心里实在是欢喜,还是要多谢你了!”

宁志恒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黄贤正诈了自己一手,这才心神一松,笑着说道:“我临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就带了两件随身的衣物赶了回来,其他给您准备的礼品都由运输渠道输送,今天总算是送来了,不过,局座,我之前送回来的一些古董,有不少来路不明,尤其是这尊暖玉观音,当初我是以日本人的身份购买的,您可不要外示与人,以免出了纰漏。”

宁志恒这时也借机提醒黄贤正,不要在这些古董上漏了风。

“这我心里有数,你收集这些宝贝也不容易,只怕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年也收了不少的宝贝,加上你送的那些,这地下室和防空洞里都放满了,就是不敢摆出来,一是来历都不好说,二是日本人见天的轰炸,生怕运气不好,这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哎,孤芳自赏,好生无趣。”

说到这里,黄贤正一脸的苦笑和无奈,宁志恒笑着说道:“以后等抗战胜利,您再把您的收藏摆出来,也就无碍了。”

黄贤正笑道:“也只好如此了,对了,这一次你回来能够留在重庆多长时间,你离开上海太久,对我们的运输渠道会不会有影响?”

宁志恒对这也早就有打算,回答道:“最多三个月,虽然说一切都上了轨道,可是我不在上海那里盯着,终究还是不放心。”

黄贤正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最终点头说道:“那还好,你心中要有个数,到时候不论清剿工作进行到何种程度,你都要及时回到上海主持大局,有了上海这块基地,我们两条腿走路,这才算稳靠。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这条运输渠道出事情,这条渠道现在对我们来说,可是越来越重要了,这一年来,光是对前线的补给,就让军中大佬对我们刮目相看,当初把你留在上海,这一步真是走的太对了!”

说到这里,黄贤正忍不住连声感叹,当初宁志恒被强调入上海战区,自己是千般不愿的,可是没有想到,最后反而成了手中最大的王牌,他黄贤正现在的地位稳固,在保定系里也越来越有发言权,不是凭借着手中的权力,那点权力在这些大佬眼中根本不算事,他们看中的是黄贤正手中源源不断的物资。

宁志恒当然也是这样想的,上海那边才是他的基业所在,重庆这里经营的再好,也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了,上面的头头脑脑太多,压的他伸展不开手脚,留在这里徒费时间。

两个人在书房里叙谈良久,彼此交换意见,直到黄夫人敲门,让他们入席吃饭。

两个人赶紧结束了交谈,出了书房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坐着一个高瘦的少年,正是黄贤正的长子黄桂生,之前一直在长沙的大舅,国党议员彭英的家中。

宁志恒一见,笑着打着招呼:“桂生也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