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和尚下凡

这还有人性嘛!

宝座上的崇祯帝还没觉得下面人的情绪变化。

皇帝找手下要钱打秋风,这就是崇祯爷昨晚想出来的主意。

“各位世受国恩,眼下朝廷陷于危难,朕治国是靠诸位爱卿,眼下也只有诸位能帮忙。”

“这厮鸟竟然要哭?”鲁达在天上看得热闹,忽然生出感慨。

这是他心通神通,能知别人喜怒哀乐。

随即鲁智深皱眉:“这朝廷文武好不知羞!竟然比蔡京童贯高俅都可恶!”

内阁陈演出班奏道:“臣世受国恩,与此之际,当为国出力,只是臣乃耕读传家,俸禄微薄,又因曾主管学政,常有寒门学子泣血求助……臣不得,只能当卖老妻首饰。能凑六百两。”

随即,魏藻德也奏道:“臣臣,捐助五百两,臣家贫不能自俸,每日晚饭是去岳丈家吃的。但臣还有几个老仆,虽然年迈,但公忠体国之心不减,臣愿意带着他们上城墙,捍我大明江山”

堂堂吏部天官,掌管天下官员升迁的,竟然还是个赘婿!

鲁智深笑得打跌。

这哪儿是朝堂,分明是我大宋慈幼局!

鳏寡孤独都集中在里面,由朝廷负责穿衣吃饭,养老送终。

接下来,兵部尚书李建泰,刑部尚书冯铨都一个个出来哭穷。

哭完之后愿意报销三五百两银子!

礼部尚书方岳贡见皇帝的面孔和丹青盘似的,悄悄叹了口气,跪在地上磕头“陛下,老臣认捐三,不,四千两,只是还请陛下略略宽限几日,老臣好有时间筹措……”

方老头倒是清官,这点银子是他全部家当,或者说棺材本也不过分,一时半会没法拿出现钱来,所以请求宽限。

然而,宝座上的天子却丝毫不认可这一番好心。

他愤然道:“朕自登极十有七年,虽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尔等诸臣之误朕也。”

当朝万岁声色俱厉,直欲择人而噬。

随即似乎觉得如此不妥,努力深呼吸几次后,声调降下来,可话里的份量却更重了。

“看看吧!当朝总督,朕不得不罢免杀了七个;巡抚,朕斩了十二个,即便是首辅也杀了两个,至于六部尚书,不提也罢。看看这这些吧,哪个不是两鬓班白,哪个不是朝廷的栋梁,他们死了,朕心要碎了!”

“祖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朕是痛心疾首,朕有罪于国家,愧对祖宗,愧对天地,朕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还有你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站在朝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比这些被明正典刑者更腐败!更无能!更不把这天下社稷苍生放在眼里!”

“朕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

“朕刚即位的时候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阉党,朕放逐了魏忠贤”

“又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后人,朕派人督师辽东!“

”张献忠又成了大明的心头之患……朕……啊,……李自成又成了大明的心头之患。”

“朕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大明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皇极殿!”

一通话说下来,年过三旬的大明天子几乎哽咽起来,原本发青的脸色却越来越红。

“这厮鸟,当作不识好坏,方老儿把棺材本都舍出来了,你却把他当作和陈演一样的奸臣。这大明不亡可是没天理!你朱家祖宗都要活活哭死!”

朱由检越想越气,越想越怒。

此刻,勋贵和王公们也一个个哭起穷来。

一句话,要命有一条,要血有一嫖!

要钱?

没有!

若不是都穿着朝服官袍,朱由检差点以为太和门开了救灾粥厂了。

好不容易拉下脸来,却落得这个结果。

朱由检本就不甚宽广的胸宽顿时怒气充盈,直是要炸了一般。

他有心喝令在一旁侍奉的王承恩把这些刁毒大臣全部拖出去廷杖打死,可这话万万说不出口……

离了这班大臣,他这个皇帝可使唤不了偌大的帝国。

……

“退朝!”

朱由检说完,大跨步离开皇极殿。

众臣工跪送天子,彼此间目光闪烁,透出内心的得意非凡。

鲁智深在天上看得有趣,又开始琢磨该怎么去弄条狗腿来。

忽然朱由检脸色发白,双膝一软委倒在地……竟然是被活活气死了。

鲁智深一愣,撇撇嘴:“这厮的气量比芝麻都不如!”

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儿向紫禁城中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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