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棉袄的少年,眼巴巴的瞧着那些军衣上满是雪花的兵士,羡慕地说道。
“晋安,你做梦哪,就你那小身板,还当兵哪,那军爷还能收你这样的。”
二狗子的嘲讽,并没有阻止少年对军队的渴望,也许他的渴望非常简单,不过只是那一身厚实的军装,只是那骑在马上的威风凛凛的模样。
有时候,少年人总是如此的单纯。
半个时辰后,那大队的人马总算是过完了,村落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那村口,只有少年一个人还是眼巴巴的望着远去的大军,似乎那大军承载着他的理想与向往……
对于身处马车之中的朱明忠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在马车外会有一个少年在那里看着离去的车马,在那里默默许下自己的誓愿,他只是在那里翻看着手中的五代史,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既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更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娱乐活动,所以现在朱明忠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一样,只能靠读书自娱。
而他读的书,可以说是不拘一格,翻译的欧洲的政治、军事以及科学著作当然是他的首选,欧洲的经济、社会著作也会有所涉猎,而传统中国经学却是他用功最勤,从论、孟、学、庸到宋明儒,最初尚还是枯涩难懂,到现在可谓是爱不释手,尤其是朱之瑜等人编写的实学书籍,更是达到了“诵读不辍”的地步。当然这一部分对他而言,主要是精神修养,从对中国传统精神的贴近中吸取修身立人的养分。
而与此同时,朱明忠同样喜欢读史书,以史为境,不仅可知兴衰。读经书是为了修身养性,但是读史书,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读经可能更重视精神修养,读史可能更重视谋划韬略,这正是朱明忠从后世近代两个人的身上汲取的经验,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喜欢读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但在某种程度上,那位委员长“一开始就输在了书桌上”。伟人和委员长读书最大的不同,一言以蔽之:伟人读史、委员长读经。伟人读史是研究人,委员长读经是琢磨心。
或许,这就是唯物主义者与唯心主义者的区别,不过,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明忠来说,他所接受的教育,使得他只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尽管他并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信奉者,但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一些信条却一直左右着他。
“为了达到一个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正是相信结果能替手段辩护。所以,朱明忠在很多时候,才会做出一些决断,比如在处置永历的问题上,果断而没有丝毫犹豫。
结果能替手段辩护。
翻看着唐史,看着史书中提及唐末直至五代藩镇割据之祸。看着其中用简单的文字描述的藩镇残暴不仁,百姓深受其祸的记载。朱明忠的眉头紧锁着。
“绝不能重蹈复辙!”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藩镇割据,但是身处这个乱之中,却对老百姓的苦难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朱明忠绝不愿意看到天下百姓重新陷入乱世之中,也正因如此,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尽管行事举动偶尔并不那么功利性,但大多数时候却会被马基雅维利主义原则影响的他,还是会极端的功利性。
毒杀永历是如此,冒充崇祯子嗣定王同样也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