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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中堂大人别忘了,若是中堂大人再这么犹豫不决,恐怕连今年都过不去,一旦,大明遣兵西征,以中堂大人看来,到时候,中堂大人又有几分活路?即便是归降,又可有活路可寻?”

朱应升的话如同寒冬中一盆冷水劈头浇到洪承畴的头上,立时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蔫蔫搭搭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但洪承畴并没有死心,定定神后,他又强撑道。“四藩之中,谁又愿为朝廷驱使,今日朝廷还驾之事,再加上淮王之事,各方可谓是分身乏术,又岂能顾得上洪某?”

身在长沙的洪承畴自然知道天下的纷乱,正因如此,才坚定了他拖下去的念头。

“估且不说其它,允齐,淮王身份到底是何?其它人不知,允齐又焉能不知?”

洪承畴的反问,让朱应升不觉一愣,他立即想到了当年入洪承畴幕府时,与他曾有过的密谈。

“当年,北太子案,虽然摄政王称其为伪,可洪某又岂不知真伪?太子为其杀于京中,同时被杀的还有永悼王,周皇后所出三子之中,只有定哀王下落不明……”

死死的盯着朱应升,洪承畴又继续说道。

“当初,洪某曾言,先帝必有子嗣存世,可却未曾想到,定王非但能忍辱负重,且又能短时间内成此功业……”

洪承畴之所以会如此确信,是因为早在他得知淮王是孝烈皇帝的子嗣时,就曾派人于江北取得了淮王的画像,与其它人不同,他曾多次面见先帝,对崇祯的相貌自然并不陌生,加之因为定王确实下落不明,所以他相信这个“谣言”绝不会是什么谣言。

“淮王是不是定王,或许并不重要,但是朝廷又岂会容定王居淮?此谣言从北直隶首先传出,其中缘由又是为何,洪某尚是不知,可若是朝廷谋略定王时,楚藩又会如何?以洪某看来,恐怕必定会加以征讨吧,四藩互相为敌,如此离心,又岂能长久……”

尽管因为洪承畴确信淮王是先帝子嗣而有些慌乱,但是对于早就已经认准了主子的朱应升来说,在片刻的慌乱之后,突然笑道。

“中堂大人多虑了……”

摇头笑着,朱应升接着说道。

“四藩离心不假,可若是说诸藩必定不能久却是多虑之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说到这里,洪承畴看了一眼朱应升,只见他安然坐在那里,并没有给予回答,而只是低着头,若无其事地以手蘸茶水在桌面上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