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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所有的人也都齐声念叨着。

“水王啊,俺们大伙求你老人家保佑俺们吧,让俺们平平安安的闯过险滩暗哨,顺顺当当的到江口……”

大家说完了,全都给水王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站起来。

接下来,又杀了一只大公鸡,将鸡血淋到了贡桌上摆着的碗里头,那碗里,倒满了酒。排头的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下一位,然后接下来是排伙子,这喝酒也按顺序的,地位越低越往后。

最后一个人将碗里的鸡血酒喝了一口,然后把碗重新交给了排头。喝完了酒之后,排头则带着众人,朝江边走去,然后大家一个个的跳上了江排。

虽然是第一次放排,可是这放排的师傅却也是其中的好手,所以他们这一趟放排,倒也没带着试探的意思,因为木头多,所以扎成了前后三十来个木排。头排最大,木头都是按燕子尾巴的形状扎起来的,越到后面越宽。所以这木排,也叫雀屏,也就是说木排从头到尾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这扎木排有其中的讲究,通过分成硬穿和软穿两种。硬穿的,就是用一根长木头横在木排的上面,然后用大号的扒钉,跨在横木的上头钉好,如此一来自然十分的结实,还有一种就是软穿,那就是用榆树的枝条,穿进早就打好的眼儿里,或者是砍出来的木耳上面,然后将木头缠绕在一起。春时的榆树枝条正是最柔韧结实的时候,拧成了麻绳似的枝条,将木排结结实实的捆扎在了一起。泡着水之后,只会更紧,也更为坚韧。

而在放排的时候,往往这两种方式都用,前面的和边上的用最结实的硬穿,中间的和排尾,就用软穿。而且一排的木头都要粗细都差不多,统一都是小头朝前才行的,要不然这些木头是捆不到一起去的。

巨大的木排就这么顺着江水向下漂去,鸭绿江两岸的风景,更是尽收眼底。此时不过刚到三月中旬,这山上的树还没有完全放绿,甚至就连那山头上隐隐的还带着残雪,也因如此,那点嫩绿却显得极为显眼。

初春的鸭绿江,江水碧绿清澈,许也正是因如此,才会被称之为鸭绿江。木排行走在一江碧水之中,若是忽略了其中的危险,倒是真的有些诗情画意。许是因为一天下来,看似没有了什么事儿,排上的人们便扎成了堆然后在那里聊了起来,李谓成在前面发现了这些人开始聚成堆,在那里聊着天、吸起烟来,他立即高声喊道。

“都赶紧各自守着各自的地方去,你们当这江上是好玩的么?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那一要是碰着险滩,到时候,一年就白忙活了。”

几个排把儿听见了他的训斥,无不是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去了。其它人也是各自注意着脚下的木排以及江南上的情况,毕竟,谁都知道,这数百里的水路上,不知会有多少风险,那河流浅窄水流湍急的地方,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险滩以及暗礁什么的。

万一要是一个不留神,排被撞散了,到时候,这木头散去了,大伙一冬白干了不说,这春时的江水是山上的雪水,正是水气最寒的时候,人掉到江里头,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能泡出毛病来,若是身子骨差点,不定性命也就难保了。往年里这江上木帮放排,使多少勇猛的汉子一去不归,成为九死一生的营生。由不得人们不谨慎。

放在江上的木排是随着江流顺流而下,一天也走不了多远,一般也就是三四十里地罢了。几百里水路,从长白到江口,顺当的话,也得一个来月,要是水浅的话,可能就得更长时间。开春的这趟排还算不错,这时候江水汹涌,水流也急,走的自然比平常更快一些。随着木排的起伏,站在排长的人们也是跟着上下起伏摇摆。那些头一回上排的排把儿们,有的适应不了这种颠簸,有的忍不住吐了出来。就在他们大口吐着着的时候,那边对面的江岸上却传来一阵吆喝声,那吆喝声中,隐约的可以有看到一群人在那里拜天敬神的。

“李老大,你瞧,这对面的朝鲜人,也有放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