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这个折子自然被留中了,毕竟对于满清来说,江南的局势摆在那里,他们自然不可能让堪称精锐的宁夏镇留于宁夏,所以这宁夏镇仍然被留驻于武昌。这一留宁不当紧,每日都有兵卒暴病身亡,即便是作为宁夏镇总兵的刘芳名同样也身染恶疾。
如今,自觉时日无多的刘芳名,一瞧见了儿子和心腹,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加之几次上折子要求更调回宁夏被拒,顿时触起了压积在心中已久的不满。不过虽然不满,但是他仍然问道。
“经略的援兵来了吗?”
又一次,刘芳名出言询问道,他口中的“经略”,自然是五省经略洪承畴,现在驻于武昌的他为洪承畴下属,自从得知张煌言大军西征之后,他就多次向位于长沙的洪承畴请求援军,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援军的消息。
“回军门,援军……还是没有消息……”
张孝天的脸色极为难看,到现在都还没有援军的消息,这意味什么,意味着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这老匹夫,分明是想陷我等于必死之地!”
听到没有援军的消息,刘芳名立即大吼了一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来,又伸出一个手指来,然后怒声骂道:
“咳,好大胆的老东西,他姓洪的至今不发一兵一卒救援武昌,分明是让我武昌陷入贼手,如此一来,南昌就会被明军隔绝,到时候他姓洪的就是南昌的土皇帝,朝廷即便是对其有百般不满,对其也是无可奈何,他姓洪的打的好算盘啊!到时候,无论是大明的天下、大清的天下,只要他能坐稳南昌,便可保住他的荣华富贵,至于咱们,咱们他么的让那老匹夫给卖了!那老匹夫不想想,他降清之后做了多少恶,这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大明是决计不会饶放过他的,哼哼……”
说着,刘芳名又一次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爹,洪大人,想来也有他的难处,您一定是病糊涂了。”
爹的话让刘体仁吓了一跳,他连忙试图为爹寻个借口,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连累刘家的。
“糊涂,我一点都不糊涂,从范文程暴病身亡之后,那姓洪的就对朝廷生了异心,现在对武昌,对咱们更是坐视不理,他为的就是想保住自己,咱们不过就是他姓洪的一个棋子!”
坐起身来的刘芳名一边说一边骂着,他不仅骂着洪承畴,到最后甚至连朝廷,连皇上也一并都骂了起来。
“……我刘芳名为大清也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可是朝廷居然如此待我,他顺治小儿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们,他能坐稳天下吗?今日居然想让我刘芳名病死于此……”
这一来,可把刘体仁、张孝天都给骇住了。他们两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刘芳名,他们真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气性大,非但骂起了洪承畴,连皇上也一并都骂了起来,两人无不是被他的话吓的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