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来到江北之后,这坑坑洼洼的路变得平整了不说,而且路面是硬邦邦的,就像是铺着石板似的。其实这也是一种土路,只不过这土路里头加了些东西罢了。
“主子……瞧我这嘴,老爷,这路就是他们说的砂礓路吧!”
为主子牵马的孙大个,一边走一边问道。
还没到江北的时候,就听山东人说什么江南的砂礓路,那语气里尽是羡慕甚至还有嫉妒。
“应该就是了!”
走在这中间高两边洼,弧形突起于地面的官道,巩成琪的神情显得很是凝重,原本的他只以为这路不过就是用“砂礓”铺成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会,走在这路上,他立即感受到这道路的不同。
不是这硬邦邦似石板一般的路,也不是江北的那位经略使是个大能人,知道让百姓从地里头、河边拾砂礓用来铺路,江北很多地方没有山,但是田中、河边却有很多似似生姜般的砂礓,过去那些东西因为没有用处,且损毁农具而被堆放于田间,但是现在不但被用来修路,甚至官府还会出钱收购——每两百斤砂礓可以换一文钱,钱不多,但是对于乡间的儿童、老人来说,却又多了一个进项,而且还能让田间地头的会毁伤犁头的祸害变成钱。而官府收了砂礓之后,就会用砂礓来铺路,从而让道路变得更为坚实。
“那些砂礓路,即便是下雨时,也是照样畅通无阻……”
既便是还没到江北,巩成琪也能听到外人对江北官道的形容,而现在当他直接走在这样的官道中,想着那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道路与眼前所看到的硬邦邦的砂礓路之间的对比,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江北把路修的这么宽,这么好,为的是什么?
不正是为了动兵马吗?
不就是为了运输粮草吗?
其实,巩成琪还真猜对了,江北之所以花费大力气,对官道加以整修,就是为了调动兵马更为方便,为了能够让四轮马车可以在晴雨天都可以在在江北畅通无阻。虽说江北有运河水利的便利,但是陆上行军作战,总是离不开陆路,也正因如此,朱明忠才会想到后世一个时期内,于黄淮地区一度使用数十的砂礓路,黄淮地区那种用土壤中的砂礓结核铺设的道路,虽说和碎石路无法相比,但是在石料不足的黄淮地区,却不失为一种优良的铺路材料,尤其是其因为有一定粘性所以还有越压越实的特点,且如石料一般坚实,用其铺设道路晴雨皆可通行,只不过在车轮压碾,因为路基浸水等原因,会导致道路坑坑洼洼,所以需要不断补平,也正因如此,官府才会收购砂礓,并交由地方保甲负责道路日常维护,从而保证了道路的平整。
即便是这种砂礓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也是划时代的存在,这种一丈五尺宽的道路,甚至足以媲美二十世纪早期的许多欧洲公路,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自然的道路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江北的一张名片,几乎每个来到江北的客商,都会为其道路所折服。
客商们眼中的便利是商业上的,而对巩成琪,这位即将赴黄州任上的知府大人来说,他看到的却是威胁,来自江北的威胁,几乎让他达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地步,而这也是他选择来到江北的原因。
其实,本来赴黄州上任的他,并不需要走江北,完全可以选择经河南过襄阳这条路去黄州,如此一来就能避开江北,但是为了能够直接的了解江北的贼寇,他就就带上几个心腹随从,装做来来南方做生意的生意人,骑着马赶向了江北。沿途经过各个地方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停下来找个客栈投宿,顺便打听一下江北忠义军的最新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