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后,洪承畴才说道。
“范文和公,年岁已高,数年前便屡请致仕,其病故亦在情理之中。”
洪承畴依然为自己找着借口和理由,在外人的面前,他必须要维持最后的一丝体面。尽管他内心同样担心会步范文程的后尘,但是他更担心一言不慎,导致身死族灭,对于满人他非常了解,满人以蛮夷入关,其心狠手辣,远甚于汉人,就是那位看似受圣门教化的小皇帝,实际上也是心狠毒辣之人。那范文程于他可是有半师之情,结果……当真是病死的?
真是病……恐怕只有三岁孩童才会相信。
“病故亦在情理,范文程与他满清所立之功劳,谁人能及?身后所得不过只是‘文和’,若是他日,你身后又能谥何号?”
如果说换成其它人说出这番话,定会让洪承畴心恼不已,但是现在,已经知道自身性命堪忧的他,自然知道郭都贤说的这番话,恐怕就是为了引出他的态度来。
难道说,他是受郑成功或者张煌言所命,前来游说自己?
想到这里,洪承畴的心里顿时开始紧张起来,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对他来说,恐怕还真不一件什么好事。无论他是否接受郑张两人的游说,现在他见郭都贤的消息传了出去,外人会怎么想他?
过去皇上是一贯的英明,可现在……现在有太后的事情摆在那。皇上需要的恐怕只是一个借口。
皇上英明,可为何在这事上又不英明了呢?
“亨九,以你身为五省经略之位,领满清半边天下,若是现在满清朝中,有人参你一本不臣或与大明暗通,你又将如何自辩。”
郭都贤漫不经心地话语,让洪承畴的手却突然像被马蜂刺了一下似地抖起来,那后背的冷汗顿时流了出来。
过去,皇上圣明,不会听信他人谗言,但是现在……范文程的死,就是一个信号,若是到时候有言官为谋晋身之道,投皇上所好,弹劾自己,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皇上还会像过去一样英明吗?
这显然是在两可之间。如果没有范文程之事,他绝不会担心,但是,现在,他又怎么可能放心。
“皇上圣明,自然不会偏信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