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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静中,双手背在身后,沈贺飞看着那海湾,默默地说道。

“留在这里总不是什么办法,总归是要迁出去的,要么他们主动迁出去,要么我们把他们赶出去,这几天,你去把这件事办好!”

尽管并没有说出那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但是对于来说,他自然不会容忍作为未来“基隆”根本所在的“基隆岛”上有生番的影子,在他的计划之中,这里甚至不应该出现那些服苦役的俘虏。

“您放心,这几日,我会想办法劝他们离开这里!”

在来到鸡笼之后,袁鹏远注意到岛上的生番无不是用惶恐不安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或许他们曾经与西班牙人、荷兰人接触过,并接受他们的统治,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过有限。不过只有区区一两百人,而现在,他们面对却是近四千人的队伍,尽管其中有两千三百多名绿营兵俘虏。对于这两个人口不过数百人的生番部落来说,他们自然会因此惶恐不安,想来,对于离开这里他们也不会加抵触。

不过,真正让袁鹏远担心的,并不是基隆附近的那些生番,尽管生番猎头,但是他们并非看不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真正让人担心的是那些绿营俘虏,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干活吗?

“哗啦……”

每走一步,脚镣处的响声,都会让陆传逢感觉到脚踝处的酸痛,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他仍然没有习惯这身为苦役犯的日子。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

又一次,在扛着木头往营房工地上走去的时候,陆传逢暗自在心里寻思着,从宿迁被俘之后,他便从天上一下跌进了十八层地狱之中,原本他以为报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坦白交待,再献出银子,至少能保住性命,然后被放还家。可最终,事情的发展却远超出他的想象,非但陆家被抄没了全部的家业,就连扬州的四十余家盐商也是被抄没了家业,更有数人被斩决,非但如此,这些人家的家人还被打入贱籍,成为操持贱业的贱民。

甚至就在这鸡笼岛上妓院之中,他还看到几位本是盐商妾室女儿在那操持贱业,每每想到这里,陆传逢的心里便是一痛,心里便会担心起来妻儿以及小妹等家人,她们现在又流落于何处?

想到家人的遭遇,陆传逢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可在另一方面,他未尝不知道,这恐怕就是老天对陆家的报应!

“报应啊……”

又一次,暗自在心里这么嘀咕着,陆传逢埋着头继续扛着木料,这会的他,浑身都看不到丝毫往日里陆老爷的模样,瞧着和周围的那些俘虏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那目光中,总带着些不甘。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能逃的话……”

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瞧着周围的那些苦役犯脸上的“刺青”,宿迁之战后,所有俘获的清军以及随军的商贩皆被“黥面”为记。虽说只有一个“奸”字,但是陆传逢知道,这区区一字,却将他们与寻常百姓区别开来,在他们垦地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试图逃过,可还没逃出数里,就被百姓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