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靖江,虽其城墙不过只有两丈余,然大军若是攻伐,百得过江不过,目下江中舟船要么不清虏焚毁,要么被招入大将军军中,无舟船,自然不能渡江,这就是四城的情况。”
“管他那么多干啥,当初大人能带着千五百弟兄夺下江阴,咱们忠义营现在可是兵强马壮,这常州城咋了,若是大人想攻它,还不是跟玩似的……”
李子渊的话声一落,张便在一旁嚷训起来的,他这么一说,周围顿时便是一阵咐和声,毕竟,有了千五百人夺城的辉煌过去摆在那,在他们看来,这天下恐怕就没有大人夺不下的城。
“可不是,不定咱们这边一过去,那边守城的人就降了……”
人才啊……
朱明忠的这声感叹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这番话,而是因为……无人可用,李子渊、张他们两人是忠义军中的左、右翼的统领,这中军自然是由朱明忠自己统领,之所以选择他们两位,原因非常简单,李子渊原本是千总,他任左翼统领是理所当然,至于张,在攻江阴城的时候,作为把总的他,一直领兵紧随自己身后,而且身受数处刀伤,也算是骁勇,不过他也就仅限于此了,在战场上的他或许是骁勇非常,但是若让他出主意,恐怕就有些勉强了。
无人可用,这是现实。
别说是参谋人才,就是武将也是如此。以后要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了。心里这般寻思着,他的视线投向一旁正作着记录的于树杰,他是江阴人,不说他是读书人出身,至少对周围的情况更了解一些吧。
原本只是作为书吏于一旁记录着“军事会议”内容的于树杰,不经意间看到大人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先是一愣,然后还是略一垂眉,继续充当了他的“书记”角色,
“少行,来,说说你的想法!”
被大人点到名的于树杰,诧异之余,心下却是一阵激荡。
“在下以为,古今用兵之道……”
作为读书人的于树杰刚一开口,正准备长篇大论的时候,立即看到大人眉头微锁,立即意识到自己又“犯毛病”了。在刚任“书记”时,他曾和很多读书人一样,在记录时不忘记大作文章,引经据典不说,而且文字也是还极尽夸张。在第一次把记录的内容呈给大人的时候,只若的大人一阵斥责。
按大人的说法,这样的会议必须一字不差的记录,不能进行任何文字修饰。更不能有任何文字夸张,至于什么“红夷大炮一出,则糜烂数十里”之类的夸张之词,更是让朱明忠痛恨不已,这他么不是红夷大炮,分明是原子弹!还有什么大军神速日行千里。对于朱明忠来说,在公文之中用这种“文学夸张”,根本就是渎职,而中国文人却根本以此为得意,即便是到三百多年后,所谓的文人仍然如此,完全不见丝毫的学术严谨。
而在军中,这种夸张往往会导致致命的失败。自然绝允许自己的书记作这种“文学夸张”。作为书记的于树杰,在过去的半个月里,自然没少被敲打。甚至在记录中写下“以此操练之法,他日兵卒行军,必可日行千里”的内容时,更是被大人罚着让他绕着城墙,跑上一天,看看能不能行军千里。整整一天一夜,于树杰就那么围着城跑着,虽然没有累死,但是脚掌下面尽是血泡,结果不过只行军百里,从那之后,他便再不敢想着什么“文笔”,在会上,除了“操他么”之类的话语,无不是按其白话记录,顶多也就是对那些粗鄙之词略加修饰。
血的教训总会深刻一些,一见到大人的脸色有变,于树杰立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