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站在雅典港口的码头上,连一个前来送行的人都没有。他也知道大家都做出了选择,心里面想尽量让自己面对现实。可心里面的不爽却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谢松突然想起了学社的课程,课程中讲人类的情绪来自肉体,只有各个器官处理不了的异常内容才会传递到大脑。而大脑又不具备直接命令各个器官的能力。想到这些,谢松觉得心里面亮堂,可情绪还是很差。
他干脆把行李箱放下,在上面铺上大衣,一屁股坐在软乎的大衣上。这下就感觉到有个东西挺膈应的,站起来拿起大衣,从兜里掏出了钢壳烟盒,再把衣服叠好。这次坐上就舒服了许多。点着根烟,谢松吸了两口,感觉好了一些些。这心情一好,谢松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些人啊,自己来不了,派个人不好么?”
但是谢松自己也知道在会议上那么发作了一番,大家若是此时来送行就是表示和节度使耶律洪完全对立。三年一任,这耶律洪也干了一年多,只是为了谢松一个人的看法的确没理由现在就公开立场。“唉……”谢松长叹口气,只觉得被孤立的感觉真糟糕。看来学社那些人所说的是对的,人类没办法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随心所欲的活下去,在原始时代,孤单就意味着危险,你总不可能真的长出三头六臂吧。光是背后吹凉风就让人觉得毛毛的,脱下大衣坐在码头吹着冬季寒风的谢松清楚的体会到了这点。
这么孤零零的坐在码头上等了好久,船上的跳板终于放了下来。谢松站起身本想穿上大衣,却还是把大衣搭在手上,顶着寒风拎着手提箱就上了前往罗马的船。现在谢松已经不是欧罗巴驻君士坦丁堡的办事处主任,而是大宋驻罗马的贸易代表。级别相同,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是耶律洪对谢松的处置。耶律节度使对谢松的立场完全反对,他要按照自己的看法去处理东罗马帝国的事情。
意大利山很多,理论上从东海岸登陆走陆路会更快,实际上船只绕过意大利半岛,兜个大圈子到台伯河口附近下船再走陆路到罗马的时间更快。谢松走的海路,等远处出现七座山丘之城的影子,他也觉得非常讶异。
君士坦丁堡也是号称山丘之城,模仿了罗马城的地形。现在马上就要到了真正的罗马,谢松也忍不住有些期待。再走近些,那些石质罗马建筑越来越多,谢松忍不住对旁边的迎接人员叹道:“千年古都果然不同一般。”
“谢主任喜欢,我们这几天就多在城里走走。”接待人员笑道。
“还是先见伯颜吧。”谢松笑道:“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不过我担心万一我没忍住会干点啥。”
“这个……谢主任开玩笑了。”接待人员苦笑着说道。大宋欧罗巴行省的人都知道伯颜当年干了啥,要是伯颜不小心在海里溺死,大家只怕还会高高兴兴给尸体再泼上几桶海水。不过心情如此却不能干出来。
伯颜很快就接见了谢松,谢松第一眼看到的是个花白头发半秃顶的老头。但是谢松却觉得不对劲,这个人只是外表看上去是老头,却一点都不衰弱。特别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与众不同,非常流畅自然。只是这么走过来就有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然后谢松就看到伯颜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把谢松从上到下都打量一番。这番打量让谢松觉得老头已经从某个角度将自己审视一番,让谢松不得不提高警惕。但是谢松背后是大宋,哪怕是心里面有点不安也没让他感觉到害怕。如果伯颜敢对谢松不利,等待伯颜的就是大宋的打击,足够让西罗马帝国轰然倒地的打击。
走完了见面流程,宴会开始了。大家很快就吃吃喝喝,谢松正在对西罗马帝国的食物做着品味,有侍者过来请谢松。跟着侍者到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小间,这里有木质隔断与盆栽,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两人,不完全靠近则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年轻人,你方才为什么那么打量我?”伯颜淡然的问道。
“见到阁下举手投足很是不同,就忍不住想看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伯颜依旧淡然。
“我们有个成语叫做邯郸学步,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