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康听着魏京望这圆滑的话,心里面很是不以为然。他当然不喜欢郝贵,却也没想过要杀自己二弟。得知二弟身亡的消息,郝康也被吓了一跳。到底是谁杀了郝贵,就跟是谁杀了老爹郝仁一样扑朔迷离。不管嘴上怎么说,郝康自己都不敢确定蒋广投是凶手。这个人虽然有野心,想独霸朝纲,但是蒋广投若是从一开始就有谋朝篡位的心思,以老爹郝仁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对于这种逆贼,老爹郝仁从来不会手软。
想来想去,郝康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郝贵,他也怀疑过是郝睿趁机动手,然而此时蒋广投权势熏天,郝睿只怕也是被蒋广投控制。所以郝睿的嫌疑也有限。自己被指责为杀了弟弟郝贵,郝康很想优先把这个罪名洗脱。一旦能洗脱罪名,郝康就可以号召元国军民解决蒋广投。虽然知道这个想法未免太想当然,郝康却是真的想实现。
此时的基辅,蒋广投舒舒服服坐在丞相府中。元国全面模仿大宋制度,军队由国主直接管理,蒋广投作为军中的大佬,地位却不如身为文官之首的丞相高。郝贵本想扣住郝康,在蒋广投的相助下强行继位,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郝贵莫名其妙的被杀。蒋广投最初十分心惊,调动兵马想先控制住基辅。没想到郝康与魏京望居然成功出逃,让蒋广投十分紧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蒋广投担心这两人号召文官起来反对,就先下手对付与他不对付的文官。此时那帮讨厌的文官要么被抓要么出逃,基辅城内几乎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坐在以前从不敢想的丞相座位上,听着部下们恭恭敬敬的禀报如何解决基辅内各路文官。蒋广投只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莫名其妙,若是早知道控制局面如此简单何不早早动手。
外面有人前来禀报,“太尉,太后在门外求见。”
“太后?”蒋广投一时没办法反应。包惜弱在元国是地位仅次于郝仁的存在,郝仁前去蒙古之时是由包惜弱决定事情。正因为如此,蒋广投知道包惜弱的性子。她应该是个好女人,好母亲,仅此而已。
太后此时怎么到了这里?蒋广投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太后前来也不能不去迎接,蒋广投连忙让部下出门列队。就见太后车驾只带了不多的护卫,与蒋广投麾下这些人相比根本不够看。正在怀疑包惜弱要搞什么鬼,却见车驾门帘掀开,侍从从上面抬下一辆轮椅。见到轮椅上面无血色的包惜弱,蒋广投心中也有些忍不住怜悯。这怜悯不知道是出于丧夫失子的太后,又或者是对这位美丽而哀伤的女人心生的怜悯。自从得知丈夫死去的讯息,包惜弱身体就垮了,出行只能用轮椅代步。侍卫推着轮椅到了门口,正准备抬起轮椅,蒋广投一挥手,他的侍卫立刻上前看着相助,其实是把包惜弱的侍卫包夹起来。
等轮椅抬过门槛,蒋广投的侍卫干脆推着轮椅,包夹着包惜弱的侍卫进了客厅。蒋广投并不担心包惜弱,这个女人别说杀人,自己养的鸡鸭兔子什么的都不会杀。这么娇气的行径在元国上层人人皆知。倒是包惜弱的侍卫需要小心些,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壮。
这边落座,包惜弱对坐在正对面的蒋广投说道:“太尉,最近文官们都不上朝了,我听闻他们都被太尉下狱。”
“太后,那些人传统郝康谋害太子郝贵,乃是逆贼。臣只是审问逆贼而已。而且他们平日子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百姓们早就受不了他们。臣趁此机会清扫朝廷,全是为了太后。”
以前蒋广投最看不起的就是魏京望,特别是魏京望说出些屁话的时候,蒋广投只想脱下袜子塞进蒋广投的嘴里,最好能直接塞到他喉咙里。此时他说着魏京望的话,只觉得志得意满,爽快的不得了。
正在此时,就见包惜弱微微挪动轮椅,让她直面蒋广投。然后就听包惜弱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道:“太尉如此倒行逆施,胡作非为,哪里有一点太尉的样子。我告诉太尉,你被免职了。”
包惜弱口音温软,用词优雅。所说的话听在蒋广投耳朵里简直像是在赞美人。蒋广投眨巴了一阵眼睛,好不容易才将内容弄清楚。这番严厉指责的语气并没有让蒋广投愤怒,反倒让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等笑够了,蒋广投怜悯的看着包惜弱,“太后,你最近操劳,想来是昏了头。”
“太尉,你不肯听从旨意么?”包惜弱的声音温软,与所说的内容毫无相似。
“太后……呵呵,你……你这乱命,怎么可能有人听。”蒋广投的声音里面满是怜悯。他其实也想过要生气,既然是想着该生气,自然是根本没办法生气。却见对面的包惜弱美丽的眼睛低垂,最后露出了点坚毅的表情。
这表情让蒋广投倒是有点认真了,他此时也终于从个人面对弱女子的反应中恢复了太尉应该有的决断。看来包惜弱这是要来真的啊,虽然手段未免幼稚的可笑,可她所说的话却不能无视。正准备做点决断,就见包惜弱闭上了美丽的眼睛。蒋广投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太后到底是要闹哪样呢?他盯着包惜弱的面孔,心中有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