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干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地面被太阳晒得火烫,坐上去很不舒服。可骑了几个小时的马,这种刺激反倒缓解了更不舒服的感觉。再看身边的队伍,大伙不用吩咐也都坐下了。众人纷纷掏出水袋喝水,不少人把水袋举的底朝天,完全不在乎接下来还有没有水喝。
喝了水,有些士兵依旧疲惫的平躺下休息。乌尔干也没有怪罪大家,他自己都很想躺下。选拔旗军的时候对士兵就很是挑拣,训练时候非常严格,所以旗军才能连续作战到现在。大家都是人,比下属更强的乌尔干自己已经要顶不住了,怎么还能再责骂血战到现在的下属。
属下前来禀报,他们所处的位置乃是一个石台之上。台子上有人驻扎过的痕迹,此时却没有人。大概是已经投入到战斗中去了。没人说话,乌尔干自己都努力调匀气息,等着敌人先行动再根据敌人的行动作出因应。下面的骆驼兵没有攻上来,乌尔干就继续休息。就在他有点昏昏欲睡之时,辛苦的探马跑来禀报,“队长,远处不太对劲。”
乌尔干挣扎着站起身,只觉得大腿和屁股仿佛有上千小针措辞般难受。跟着探马走到他所处的高坡边缘,就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有那么些影影绰绰的东西。掏出望远镜看去,乌尔干大惊。那些细线一样的东西居然是大队的奴隶王朝步兵,就见他们的位置已经在蒙古军归途更远处,行动的方向明显是要堵死蒙古旗军的退路。
看到这局面,乌尔干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前去禀报,这才想起方才部下已经搜索过这里,自己所处的石台上只有一条下去的道路。那帮骆驼兵们就堵在下去的道路上。乌尔干只觉得一激灵,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怪不得敌人也不急着攻上来,他们大概是等着乌尔干他们冲下去。
石台并不是完美的平台,乌尔干他们真的要下去很容易。可马匹就没办法下去,光是靠两条腿跑,在骆驼兵追击下那是死定了。
“带的有信号弹么?”乌尔干连忙问。
“有几个。”
乌尔干听到这回答心中轻松了点,他连忙命道:“发射出去,提醒将军远方有敌人逼近。”
没多久,信号弹就升上空中。看的出将军已经看到了,因为没太久阵型就出现了变化。再过一阵,蒙古军选择了撤退。各队互相掩护着开始脱离战场。但是脱离方向并不经过乌尔干他们所在,随着蒙古军开始全面撤退,乌尔干发现自己被抛弃了。
敌人的骆驼兵也没有参与追击,依旧堵在斜坡下面。乌尔干只觉得心脏一个劲下沉,看得出这帮骆驼兵下了决心要干掉乌尔干他们。等下去只会越来越远离大队,乌尔干不愿意被这么活生生堵死。他叫起部下,“大家跟着我冲下去,是死是活就看自己啦!”
说完,乌尔干抽出双刀。大宋钢刀价格不便宜,而且旗军也不能公开购买。大家都是自己掏钱为自己购买保命的家伙。以乌尔干大队长的身份与俸禄私下也只买到三把,其中一把还留在家里准备留给儿子。此时双刀在手,乌尔干再看了看蒙古军撤退的方向。却见乌压压的骑兵在敌人的追赶下撤退,根本没有人前来救援。
竭尽全力却落得这般下场,便是知道将军也是不得以,乌尔干的鼻子还是生出酸痛的感觉。便是没办法来救,难道发个信号弹都不行么?但战场上升起的都是让全军撤退的信号弹,乌尔干也清楚不可能单独向他发送什么问候的余地了。
翻身上马,乌尔干举起马刀喊道:“跟着我冲啊!”
大宋观察员们一直分了些精神在关注乌尔干所在的精锐小队,眼见他们被逼上了绝地,却还是率先发现敌人并且向自己的部队通报。有人忍不住叹道:“这帮人还真是汉子!”
在大宋,‘汉子’等带‘子’的说法并不是善意,不过让大宋称赞蒙古人也未免强人所难。这样不尊重的说法已经算是极大称赞。眼见这队精锐杀入已经有所准备的骆驼兵布下的阵中,然后被淹没在敌人之中,观察员中比较多愁善感的人也不禁唏嘘几声,“唉……怪不得官家要为敢死队立下特等功,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往往不是这些最勇敢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