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知县的背影,杨耀轻轻牵动缰绳。他的马非常顺从的靠到赵谦的马匹旁边并辔而行。杨耀说道:“太子,胡知县这是生气了。”
“希望他能从这种情绪里面挣脱出来。”赵谦淡定地答道。既然胡知县的愤怒不是出于思考的结果,问题还不严重。便是自己老爹这样的人物也会感到愤怒到无法维持理性。赵谦很多次惹过老爹生气,老爹就怒气冲冲的告诉赵谦,“你现在给我一边去,马上走!”
“要不要搞个学习?”杨耀问赵谦。
“我担心胡知县会觉得咱们是在针对他。即便我们的目的是想解决问题,毕竟因为胡知县而起,他要是认为咱们在针对他,大概也不算是说错。”赵谦说完,只觉得自己真的成长起来了。以位于众人之上的理念看待世界,自然清楚的很。老爹说过,他最初悟道之时只觉得掌握着世界的规律,无往而不利。赵谦感受着自己此时拥有的力量,心中也充斥着满足感。但是这力量用在对付敌人之时无比高效,如果胡知县是内心的力量尚且不足以驾驭自己的人,赵谦可以想出无数种手段让他自寻死路。但赵谦知道这不是他的目的,为了解决问题就得用胡知县能明白的方法来应对。
赵谦的书房墙上悬挂着‘善待自己,善待别人’的条幅,那是赵谦亲手写的。
杨耀叹道:“这些人就是如此。遇到任何事情都觉得别人在针对他们,他们对自己评价太高了。”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既然杨处长已经明白胡知县的心情,我们就不谈此事了。”赵谦应道。杨耀能被选为听课的人员,虽然还有些尖锐,却是个能看到问题关键点的人。赵谦觉得老爹也许没说错,杨耀适合做监察工作。这种部门更需要敌我意识。
杨耀没有纠结胡知县,他谈起了有关农场的问题。赵谦听完杨耀对扩大农场规模,彻底消灭小农的建议,就摇了摇头。“我并不主张这么做。以前我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现在却觉得这是个必然方向,却未必是现在一定要推行的方案。推行了土地国有制度,接下来未必应该是管制模式,应该让种地的人努力学会经营土地才对。”
“这是官家的意思?”杨耀的声音里面有很强烈的不满,看得出他对于经营二字非常反感。不过赵谦在意的却是另外的东西,杨耀虽然不满,却没有因为不满而反对。
赵谦应道:“咱们出发前和钟部长谈话,我看得出杨处长对于钟部长非常不满。”
杨耀别开脸,看得出他想起农业部钟部长就一肚子气。赵谦忍不住笑了,“哈哈。杨处长,我不说钟部长的好坏。我们说个最基本的问题,在坚持土地国有制,坚持土地使用划分上,我和你立场完全一致。不管谁主张私有化,主张放弃朝廷对土地使用领域进行规划,我都会反对。这点上我认为我可以相信杨处长。不知杨处长可否信得过我?”
听赵谦说的坚定,杨耀有点闷声闷气地答道:“太子既然这么说,我当然信得过太子。”
确定了与杨耀的政治立场,赵谦才继续说道:“我也怀疑钟部长其实支持土地私有化,但是我对他一些具体执行手段颇为认同。我记得我小时候官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要学会借鉴别人的智慧,便是一条毒蛇也能用来守卫财宝。”
杨耀的神色变得很怪,看着像是哭笑不得。看着好像排除情绪的影响之后,杨耀用一种品味的模样说道:“一条毒蛇也能用来守卫财宝。官家心真大。”
“毒蛇反噬,要么是造反,要么是逼着官家恢复土地私有制。我并不认为钟部长真能做到如此地步。我们知道他有这种可能就好。其实部长的许多想法其实也不错。毕竟是从基层起来的,他知道的比咱们多。”赵谦应道。
正在说,前面道路上远远来了一队骑者。赵谦他们原本在官道上走的比较开,看到对面的人立刻向右边集中,让出完整的半边道路。杨耀与赵谦都很自然的不再谈论这些话题。旁边凑过来的一位女性骑者问:“太子,却不知胡知县所说的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