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官府的这三成租就不能改么?”
“这是朝廷的规定。”
“我是说江宁官府自己就不能改动一下么?”
“朝廷有规定,抓到私自提高地租的,立刻剥夺官职永不录用。为了几亩地的收成,谁肯搭上自己的前程。更何况受到的税也不归官员所有,谁肯做着无用功。”段凤鸣做着解释。听了如此充满负面内容的解释,段家长老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对于他们来讲,这个道理非常能理解,没有好处的事情,谁肯做无用功呢。
段凤鸣离开的时候会议还没有全部结束,虽然没有成为家族长老的打算,然而作为一个被长老们呼来唤去的人,段凤鸣心中的不满在慢慢积累。他现在希望以后族里长老们再也不会来找段凤鸣说事。
美好的愿望只持续了一个月,段凤鸣刚安生了一个月,就被长老再次叫去。这次询问的是不是佃户的事情,“凤鸣,最近粮价就不涨么?”
段凤鸣翻翻眼,也不知道该说啥。以前粮价贵是因为运费贵,存储贵,税收贵。江宁城里的人尽可能吃江宁当地的粮食。这几年蒸汽车船越来越多,一艘蒸汽车船能够几天里面从粮食产地将五千吨粮食运输到江宁城。结果是江宁城内吃的至少一半都不是本地粮。粮食没有销路,怎么可能涨价呢。
耐着性子,段凤鸣把这个局面向族里的长老们做了解释。长老听完了之后问道:“那粮价什么时候会涨上来?”
段凤鸣摇摇头,“现在各地都有安排调度,今年肯定是不会涨价。”
见段凤鸣态度坚定,段天德对长老们说道:“还没到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就算是涨价也涨不了太多。既然凤鸣这么讲,咱们就先卖点粮食,把那些土地税交上。”
十月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段凤鸣与一众农业局的人员打着红旗参加了修建秦淮河河道的工程。按照工程条例,每个劳力每天比较适合的工作量是10立方米土,包括文璋知府在内,四十五岁的官员干部都分配到了挖掘50立方土的工程,正好是一周的工作日时间。
看着招展的红旗,段凤鸣就回想起出发前江宁府学社会长的话,“这乃是朝廷的工程,乃是改变江宁府的工程。每一个官员干部,不管是男是女,统统都得参加。没有让任何人逃避的理由。我们学社成员更不能逃避。”
一面面红旗上写着各自单位的名字,段凤鸣就在插了‘江宁府农业局’红旗的地段上工作。附近有其他工程队,也有附近的百姓站在高处看着这帮人忙活。江宁府官员干部有几百号,他们的工作量在整个工程里面比例非常低。段凤鸣知道,让他们完成工作的原因只是要让江宁百姓知道官府到底是多么认真。这也是会长在出发前专门强调的内容。
“要是咱们不亲自去干,一定会让百姓觉得官府不上心。只有咱们亲自干,而且是苦干。百姓才知道咱们不是来开玩笑的!”
情况到了现在的局面,除了埋头干之外,段凤鸣实在也不知道他能干啥了。
一周结束的时候,段凤鸣几乎是爬上前来接他们的车。他只觉得肩膀都要掉了,浑身酸痛到不停发抖。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几乎扛不住了。上了车,甚至有女性在低声哭泣。
在家休息了两天,段凤鸣才算勉强能够爬起来。强撑着到了农业局,所见的差不多都是相同的场面。当然,也有比较无所谓的。譬如那些军人出身的干部,根本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段凤鸣此时心中忍不住有些怨恨,军队曾经跟着赵官家在河南令黄河改道,这点工程量对他们大概只是家常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