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考知道袁弘杰是航海行会里面的干事,基本就跟大掌柜比较像。各种事情他虽然不直接管,却都会被袁弘杰了解。这位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干事与司马考根本没交集,现在突然出现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司马考笑道:“却不知袁干事有何见教?”
“我听说你在打听一些事情。”袁弘杰开门见山地说道。
司马考脸色登时就变得不好看。他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被这么快的就报告上去,那个后勤处长打小报告的速度可不慢啊。
没等司马考说道,袁弘杰继续说道:“想来司马先生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必须保密。我们内部有要求,但凡是越界打听价格什么的,一定要报告。不然就是渎职。我这么讲吧,今天要是后勤处长把我们在市面上要给六七路地方上几百上千各地铺子的定价给泄漏出去,你觉得我们会亏多少?一个铺子敢亏几十贯,几百上千的铺子就是几万贯。几句话就值几万贯,司马先生觉得我们该不该小心些?”
司马考没好气地问道:“袁干事觉得我是别家派来的探子?”
袁弘杰沉稳的看着司马考,慢悠悠地说道:“若是我觉得司马先生是别家派来的探子,就不会来问你啦。我们来问你,就是想知道司马先生为何要问这个大米的进价。”
司马考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他本想愤愤的回答‘你自己想去’。不过转瞬间司马考也想起自己的身份,好歹是在赵嘉仁这里混饭吃的。若是司马考只是学习兼教书,他还可以拂袖而去。然而此时他就不能这么做,据说运载着司马考那些丝绸的船只马上就要回港,丰厚的报酬就在面前。按捺下去愤怒,司马考勉强答道:“我和赵知州说起一旦米若是从海外海运回来能赚多少,所以忍不住想看看是否是真的。这才询问这些。”
袁弘杰又问了些细节问题,然后说道:“我先请司马先生不要再去询问这些价格。这都是我们的机密,不方便告诉外面。另外我们会根据这个写份报告,司马先生看完之后可以签个名,证明我们的报告并没有编造对话。可好。”
虽然袁弘杰语气并不激烈,司马考却被这话的内容完全激怒了,他腾的站起身怒道:“你还要口供?”
面对司马考这位进士的愤怒,袁弘杰并没有丝毫的退缩,他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不是口供,这是记录。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若是有人以此事检举你,我就有东西可以拿出来证明整件事。让你看完之后签字画押就是担心有人起了什么心思。”
“你爱怎么写怎么写!我是不会签字的!”司马考愤怒地答道,然后起身就出门去了。
他连雨伞都没拿,就这么走出去。外面雨丝细密,淋在司马考因为气愤而滚烫的脸上,让司马考觉得很舒服。他心中翻腾着气愤,悲愤,又对于被人调查的愤慨,也有自己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而引发的悲凉。就这么走了一阵,身上的热力消散,而雨丝把司马考彻底打湿之后,他浑身开始感到冰凉。
“我为什么沦落到这般田地?”身上冰冷心里冰冷的司马考忍不住开始自问。理由很容易就找得到,之前是意外领了鄂州的差事,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贾似道打击的对象,现在又是意外的触了赵嘉仁的霉头。虽然从道理上讲,赵嘉仁要求保密的思路没错。然而那是为了打击有异心的人,司马考扪心自问并没有要对赵嘉仁不利。这件事的理由甚至是因为赵嘉仁而起,若是赵嘉仁没有谈论那些赚钱的事情,司马考就不会一时兴起前去调查。
……就如要是赵嘉仁没有帮助贾似道,贾似道大概就可能死在鄂州……
也不知道怎么的,司马考就把自己生平两次打击与赵嘉仁连上了线索,这下司马考虽然身上冷,心里面腾的冒出来一股邪火。他抬头看了看路,发现自己不知怎么正走在前往衙门的路上,挺起胸,司马考直奔衙门,准备和赵嘉仁好好理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