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保甲的办法主要是为连坐提供法律依据。如果这艘船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保甲的家庭都有责任。虽然无主观意识而被卷入犯罪行为的家族并不会遭受特别严重的处罚,但是这个做法至少给人心理上的压力。
除了船舶登记与雇佣水手要遵守制度之外,徐远志还提出了另外一个要点。船要戍边。
大宋的船只,例如福建路船只,要分为十波,每一波用一年的时间参加戍边工作。即便船主可以找到办法不去戍边,至少船得去。加上朝廷的政策对于参加戍边的船主与船员提供一定的官职和待遇,福建路的海船对戍边也不是特别抵触。
听了徐知州花费时间作解释,赵嘉仁也明白了许多。这些知识赵嘉仁零零碎碎的听到过,却因为他没机会参与,也就仅仅是知道皮毛而已。徐远志讲完之后,赵嘉仁沉默下来。到底该怎么应对制度,他还需要考虑一下。
“我让人查了这条船,这条船已经到了戍边的时日。此次险些沉了,船东不想麻烦。这才便宜卖给你。”徐远志说道。
“那……徐知州觉得该怎么办才好。”赵嘉仁一副要徐远志承担责任的表情。
徐远志带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答道:“你身为县尉有捕盗之责。这艘船正好归到你名下,用来捕盗。我便批个文,就你以捕盗来戍边。戍边十年才轮一轮,你这两年捕盗,下次再戍边就是八年之后的事。”
看着徐远志勇于任事的态度,赵嘉仁连忙点头,同时感激说道:“谢过徐知州。”
这不是虚情假意,赵嘉仁心里面真的很感动。大宋是有文化的文明国家,满清那种野蛮的半奴隶制政权当然比不了。虽然不是历史专家,赵嘉仁也很清楚辫子朝是个什么德行。官员对上级称呼‘大人’,动辄下跪。
在大宋,大人是对爹妈的敬称。孔子说,礼失而求诸野,中国民间找家长问,‘你家大人在不在?’就保持了大人的本意。赵嘉仁称呼上级,就是称呼姓氏+官职。自称就是我,顶多是‘下官’。下跪更是极为重要的礼节,根本不会随地就跪。
这样的文明不仅是人民文明水平高,也不仅是人民和官员文明水平高。包括官家也是自称‘我’或者‘吾’。中国文化野蛮化,虚伪化就是从元朝那帮文人开始的……
收回发散的念头,赵嘉仁发现了思路的根源。自己有了船,就有扭转这一切的些许可能。虽然此时不过是万里长征刚迈步,赵嘉仁发觉自己也激动的有些思路不清了。然而赵嘉仁很清楚一件事,如果此时赵嘉仁身处满清,他一定不会有是否拯救满清的考虑。
不等赵嘉仁沿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徐远志继续说道:“嘉仁,雇人的事情你也可以先找县里的差役。此时你去找福建路提点刑狱宋慈。他管这个。至于船,还在福州登记造册。”
说完这些建议,徐远志就开始赶人。赵嘉仁自然没有傻到要把徐远志烦到不行,他送上了为数不多的除虫菊蚊香,就赶紧去办事。大宋是个中央集权的王朝,之所以被如此评价,是因为官员并不由上级管理,而是由中央直接管理。中央对官员的考评之一就是官员是否办事。每一个官员都有自己的职务和专职工作内容。他们的工作就是解决问题。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那是明清特色。在大宋,流传的可是包大人。那是被吹成白日断案,夜晚审鬼的狠角色。现实中的大宋,官员们白天就是这么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