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酒!陈家老酒!”
……
力工们放慢脚步的时候,小贩们的吆喝就格外卖力起来,却没人敢挡了这些力工的路。月莲吆喝了一阵,就停下来退了几步到了其他小贩之后。秋风吹来,月莲理了理头发,居高临下看向港口。航船几乎挤满了港口,直立桅杆的如同密林。秋风起,船只即将南下。这是泉州港几个最热闹的时间之一。
船上挂了各家旗号,南下的时候各路船只还会自行结成船队。不同的船队,不同的海商,各色的旗帜在风中飘动,须得很好的眼力才能准确判断。月莲刚分辨仔细,就听远处响起了开道的铜锣声。
这锣声明显是官差的动静,突然有地方官出行,那帮小贩们片刻间就安静许多。月莲下意识的挽紧了手臂上的提篮。哪怕是卖不出去炊饼,好歹还能自己吃了。若是拥挤中掉了提篮,那可就是大损失。片刻之后,就见一队人马沿着大路走来,鸣锣开道的正是一队官差。
月莲疑惑的看着那个骑着马匹高高在的男子,就听旁边有人开始嘀咕,“这是谁家的娃娶亲么?还让差役开道!”
“大概是那位宗子要娶亲吧?”旁边有人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样的指控,一众小贩们纷纷点头称是。一位卖发糕用酸溜溜的语气怒道:“哼,那些宗子们占役禁兵,现在竟然让令衙役开道。难道没有王法不成?”
月莲仔细看着来人,见他并没有束发,而是将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男孩子们十五岁要束发,九岁到十五岁之间则用这种总角的发型。将这娃娃披红挂彩的模样和大家的印证一下,月莲看向这孩子的目光立刻就充满了鄙视。
“你们胡说什么。”卖酒的大叔语用充满了鄙视的语气嘲笑起来。
周围的小贩听了之后先是一愣,接着就有人非常不爽要卖酒大叔说个明白。看他们撸胳膊挽袖子的意思,若是大叔说话不中听,他们大概还准备做出些更激烈的行动。
卖酒大叔傲然看了看周围,用刻意淡然的语气开口了,“莫看这位大官人年幼,他可是今年的一甲进士。赵氏宗亲,官名叫赵嘉仁。你们难道连告示都不看么?”
经由这么一提醒,另外一位卖发糕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急切的表态,“我听说过此事。去年秋天咱们福建解试,这位赵大官人就考上了。咱们福建路出去的解试,靠省试哪里有不中的道理。这位赵大官人考上解试时候不过十二岁,让多少积年的老书生都要状告考官作弊,当时都惊动了朝廷。后来事情弄大,福建路不得不请了好些理学大师亲自出题,看着这位赵嘉仁赵大官人回答。据说赵大官人对答如流,做的文章如同锦绣一般。这才服了众。今年的省试和殿试皆过,官家亲点的一甲进士。”
小贩们见到被人抢先,立刻态度激烈的表示自己早听说过此事。随即赞起这位赵嘉仁是文曲星下凡,不然怎么可能在福建这个科考之风激烈的地区脱颖而出。方才对宗子的鄙视顷刻就变成了对进士大官人的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