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还是要早一点离开他为妙。”江月逢转过脸来直视她,有些严肃地说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府上为何没有一个丫鬟杂役吗?”
“我以为他常年带兵在外地,刚刚回京,所以不需要家仆,况且养那么多家仆似乎也是件挺费钱的事情……”说着说着,杨若凝也变得没有那么确定了。她忽然也想,有一堆宝贝放在家里落灰的洛渊,似乎也并不差那些钱去雇佣家仆打扫卫生。
江月逢继续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府里不宜留下口舌眼线吗?”
是啊,那些秘密,那些要谋反夺位的秘密,杨若凝想。
江月逢又说,“我曾经赐给他五个宫女,但那些宫女在一年的时间内不是死于暴病就是死于意外。”
听到这,杨若凝睁大了眼睛,她大惊,“她们都死了?你是说洛渊把她们……?”
“是啊,所以若凝,那洛府并不是可长留之地,他现在中意你,或许是因为你太过于特别,但万一他忽然对你失了兴趣,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些什么。他,应该不知道你的事吧?”
杨若凝心里忽然一沉,她说,“他知道,他知道我从未来而来,他知道我所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江月逢突然一把抓住杨若凝的手臂,变得惊慌起来,“若凝,他可知道你在寻的人是我?”
杨若凝用手覆住月逢抓着自己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之间的事,我谁也没告诉。”
江月逢舒了一口气,“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杨若凝点点头,江月逢奇怪的反应让杨若凝更加确信她和jaso
之间发生的事情远不止她说的那样。纷杂的秘密仿佛一个巨大迷宫,杨若凝绕在其中,理不出头绪。
杨若凝和江月逢又闲聊了一会儿,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便离开了。
她先回了府里。钟叔告诉她洛渊有事还未归。于是,杨若凝提了昨天做好的订单货品,就去了樊楼。
因为新铺子还在装修,素素暂时还住在樊楼,如今她不用接客,专心生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这些天她们的生意很好,客户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达官贵人。而最近她们以优惠的价格承接了来自花妈的订单,为楼里的每位妓生定做了内衣。这是一个大订单,素素和现有的几个兼职女工做起来已经很是吃力。临走的时候素素还告诉她,她们的新铺子快要整理好了。
在回府的路上,杨若凝又忍不住买了些酒。只是一小壶而已,不多,解馋而已。她知道洛渊不喜欢她喝酒。
好在钟叔开门的时候说,洛渊还没有回来。杨若凝便悄悄溜到后花园偏僻的角落里,一边小口品着酒,一边抬头赏着月亮。
今日的酒入口有些辛辣,但是喝下去后却有一股水果的清香,怪不得这酒比平时的贵上那么几钱。天气清冷,一轮圆月格外明亮。周围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杨若凝倚着墙站着,想着今日寺里江月逢的话。
那些莫名死去的宫女,杨若凝想,只不过是洛渊成就帝业的道路上无数的尸骨之一吧。
帝王之路都是无数尸体铺成的,这是她从jaso
电脑里那些历史资料学到的。洛渊当然也不例外。她不会因此就觉得他是冷酷无情之人。
只不过,那些历史资料同时也告诉她,帝王的柔情是藏在丝被下锋利的匕首。那些死去的侍女是不是就是她的未来?那些缠绵和柔情,那些腻得化不开的目光,如何可以假装?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她曾经还会为自己终将离他而去感到内疚和自责。可是现在,杨若凝觉得,或许在他内心,她只是个新奇的玩意,收藏起来,就如同他满屋落灰的宝贝;亦或是单纯的占有欲,是驯服一匹奇兽的满足感。只不过无论哪种形式,杨若凝都有种深深被侮辱的感觉。
突然,屋顶上瓦砾传来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响,但因院子里极是安静,这一响杨若凝却听得真切。
屋顶上有人!
杨若凝不做声响地静静退到檐下角落的阴影里。清冷的月光下,她看见一蒙面黑衣人从屋顶轻盈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