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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关于加勒比海岛屿问题,拿3个还是拿2个我个人都无所谓,但允许德国在这个区域保持2万兵力我觉得是非常危险的,诸位想必也清楚,合众国在战前只有不到30万军队,在加勒比海地区兵力也就是3-5万,如果有2万德军,再加上还有其他数千甚至过万的欧洲部队,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意味着美国柔软的下腹部将时时刻刻面临一把尖刀;

第二,同样的道理关于纽芬兰,纽芬兰归加拿大还是归大不列颠我无所谓,但如果允许欧洲部队驻军,等于就允许德国驻军,虽然有不部署原子弹的声明,但这个声明我认为是很脆弱的,德国人只要愿意,只要一星期就可以把他们的原子弹部署上来,而纽芬兰靠近我们传统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换句话说,我们很不安全;

第三,1500亿美元的赔款单纯从数字上还是可以接受,但民众可能不会理解为什么要赔款这么多,这差不多相当于1000美元每人的负担,而我们目前国内一个三口之家家庭纯税收平均收入还不到3000美元,这会引发群情激奋……”

克拉克开口之后,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开腔,大体都抱有差不多的意见,只有特纳的意见最少:“我的意思是,这些条件我能接受,德国会在靠近我们的地方部署原子弹?我相信,但等我们也有原子弹后,这个威胁没有那么致命,反倒是我更加担心火箭和其他喷气飞机……”

克拉克开口后,大家都表了态,意见大同小异,克拉克这几点都是众人比较关心的重点和难点,唯独麦克阿瑟一直皱眉没说话,于是杜勒斯问道:“道格拉斯将军,您也说说您的想法……”

“我考虑的问题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我在想国内怎么办?”麦克阿瑟皱起眉头,“目前军队很不稳定,左翼分子和赤色势力非常活跃,据说俄国教官团在这其中起到了难以的作用,我现在担心的问题是,如果国会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份报告,要求我们继续和德国人打,而部队组织度已完全涣散应该怎么办?又或者说,国会接受了这个条件,而民众表示反对,左派分子上街抗议甚至闹事,我们还能指望军队维持稳定么?”

众人都点点头,认为这个顾虑完全有道理、有历史前车之鉴。

1918年德国最后时期的混乱大家都知道,实际上德国在停战前夕还保留了500多万军队,还有一支堪称世界第二的海军舰队,如果全部抵抗到底,协约国的尸体从巴黎铺满到柏林都不够,但就是因为和平计划的实施以及德国内部的混乱,使得这支军队最后自行瓦解,而瓦解之后的德国也失去了继续抗争的本钱——只能接受原比事先预估恶劣得多的条件,如果一开始就把这些条件放出来,德国人原本说不定不会投降。

“从这个意义上说,德国不打算重复我们在1918年使用过的外交政策——先使用较优惠的条件诱使我们放下武器,然后再提出更加苛刻、更加难以接受的条件给我们,这是好事情。坏事情是,一切丑话都说在前面了,民众心里接受不了而直接崩了怎么办?”

众人都摇头,谁也没经历过这个时刻,谁知道会怎么办?如果现在就动手镇压,那将来怎么和德国人谈条件?如果不镇压,美国万一分成两派像俄国解体那样打内战可怎么办?那比战场上输给德国人还麻烦——美利坚就全完蛋了!

内忧外患一起来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两者会形成一种互相加剧、互相促进的连锁反馈。

杜勒斯手里倒是有“亚美利加集团军”这个法宝,不过杜威还没考虑好,他也不能摊开来讲——万一捅到外面变成总统和国务卿勾结叛军,那明天就该民众占领白宫了。

最后大家只能说再考虑考虑,想几天再给明确意见,然后再提交国会审议。

参联会散会后,杜威问道:“你对这次会议怎么看?”

“这次开会大家还是说出了比较担心的事实,我认为应该准备一个解释稿,这对您在国会山阐述有利。”

“先生们,我们今天在这里召开一次特殊的军事会议。”麦克阿瑟标志性的大嗓门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这是一次纯粹军人间的会议,尽可能减少政治势力的渗透与行政力量的袭扰,所以我邀请了诸位,大家不会怪我唐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