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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攻击杜鲁门没有实质意义。杜鲁门当总统不过短短几个月,明显是罗斯福选出最后来背锅的,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杜鲁门和战争失利的实质性关系不大,连杜鲁门本人都不甩锅,而是大大方方把责任全承担下来,你攻击对手有何用?难道进一步推到罗斯福这个死人身上去?

三来,打了败仗,军人肯定有责任,杜鲁门把责任一揽,无形中给将军们减轻了责任,如果杜威揪着过去不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上台马上就意味着清算,自然会激起军方同仇敌忾。

第三点理由,杜威也是这两天才逐渐想明白的,最初他以为只是特纳一个人的问题。

对特纳其人,他在华莱士事件早就领教过,也详细打听过对方和金上将的关系,但始终觉得雾里看花,看不明白金上将为什么要重用特纳。不过杜威要当好总统,收服军心,就不能不对将领们加以整肃,特纳很明显是个大靶标——跳不跳都如此。

但从斯普鲁恩斯的态度并结合其他人的表现来看,似乎时机还不成熟。

眼看杜威出任总统有望,有一堆原本骑墙人物迅速靠了过来,在特纳公开炮轰杜威、引起舆论轩然大波后,圈内人的点拨让杜威迅速明白海军的道道:

正因为当初金上将将包括斯塔克、霍尼、理查德·爱德华兹(美国舰队副总司令)、阿瑟·赫伯恩(海军总务委员会主席)等和他基本同级别、同资历的上将全部推开,他才能在海军中大权独揽,不但海军上下唯金上将马首是瞻,就是他在参联会里也一言九鼎,分量比马歇尔和李海重得多,至于阿诺德那更排在后面。

当然金上将也有手腕,由于他能保证海军利益,同时只围着罗斯福转,根本不顾及其他政客的看法,这种霸道手腕和作风让所有海军新生代中层围绕在他身边,像金梅尔这种软绵绵的将领(珍珠港战役后从上将降职为少将)在海军中反而不太有人喜欢,哈尔西、斯普鲁恩斯、米切尔、特纳、休伊特、金凯德(已阵亡)、李(已阵亡)甚至包括英格索尔、英格拉姆、尼米茨等资历更老的一批将领也算是他这个派系,就连金上将本人一直不喜欢、认为不吉利的弗莱彻,都千方百计向金上将靠拢,以金上将的认可为荣。

类似佛得角陆军劫持这种事,年届70的金上将不但在参联会拍了桌子,还能直接操起椅子和马歇尔打架,换其他将领(比如斯塔克等人)顶多是嘀咕几句、抗议几声而不敢怎么样,就算前方打了败仗,护短的金上将也会想办法帮人开脱,这都是海军上下一致拥戴金上将的根本原因。就连罗斯福最为信任的心腹李海上将在金上将面前也得退避三舍,不过李海很聪明,从不和他正面冲突,金上将也明白李海的分量,除海军指挥和人事大权拿住以外,其他行政、外联、礼仪权全交给李海去办。

罗斯福死后,这种效忠转移到杜鲁门头上,让尼米茨接班本身就是金上将计划中的一步,斯普鲁恩斯和哈尔西更是金上将预定的两洋舰队司令官!至于特纳,金上将比所有人都清楚对方善于作战计划制定,顶多就是指挥两栖登陆作战(所以佛得角让他协助英格索尔),舰队实际交战他是不行的,所以佛得角战后就再也不放特纳下舰队,哪怕换米切尔也不上特纳。

提名斯普鲁恩斯接替特纳是杜威的一次投石问路,想看看这批海军中生代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一般,是铁板一块。对方的反应显然让他失望了——斯普鲁恩斯的策略和特纳的策略只有表达形式的区别,没有表达内涵的区别,甚至对接手特纳职务后第一件事就是替特纳说话,这让杜威心里凉飕飕的。

原本杜威还想把海军作战部副部长霍尼加入参联会核心圈,但他现在以亲身经历感受到自己的副手说得对——霍尼对这批舰队将领一点威信也没有,要镇得住他们唯有尼米茨!

杜鲁门看他脸色不太好看,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地安慰道:“特纳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现在解甲归田已是一介平民,没太大影响力,金上将本人狠狠批评了他一通——特纳是个粗人嘛!”

“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10月3日傍晚,预料中的炸弹还没落下来,面对焦虑不安而又无所适从的民众,杜鲁门发表了全国讲话,表示这是日本人的虚言恐吓,希望民众不要过于害怕。当然他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说政府已采取了所有必要的措施,“如果日军敢来,会得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杜鲁门的全国讲话刚刚完成,杜威便来找他,面色显得十分阴郁,杜鲁门很奇怪——特纳事情闹了两天已风平浪静,为什么杜威还是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