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陆军副参谋长德弗斯中将、海军大西洋舰队司令官英格索尔上将已承担了有关责任,再强行追究特纳的责任不但与事无补也不符合“宽容”这个政治正确原则。基调一定,后续调查就容易多了,民主党和参联会方面都松了口气。陆军也借此甩锅成功,将责任全扣在两个师长上——他们将因“叛国罪”被缺席审判死刑。
民主党高层认为约翰·肯尼迪今后最好的出路不是参军,而是投身政治,建议他先从马萨诸塞州众议员干起(相对来说众议员更接地气,对政治经验要求也更低,符合肯尼迪不过27岁的年龄)。由于有老约瑟夫和罗斯福这层关系,包括汉尼根、理查德、杜鲁门、麦肯锡(约瑟夫密友)等一批重量级人物悉数看好他并积极为他活动,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也在暗中帮助肯尼迪。
连续一周,美国三大报刊以头版头条、专栏采访形式刊载了肯尼迪的光辉事迹,并把他在国会演讲的最后一句总结成本年度最佳名言,甚至还提炼出来作为美国精神的象征广为宣传,他还成了《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所有舆论机器一起运转冲淡了战役失利的影响。
消息公开后几天内,肯尼迪接受治疗的医院收到了数以千计的鲜花和各类礼物,以至于医院要专门腾出一个病房安置,其战友们自发执行了巡逻与警卫任务,这位单身的年轻人甚至还收到了全国各地寄来的、多达几十万份表达爱慕之情的信件。
由于他帮海军洗刷了罪名,甚至帮陆军减轻了责任,参联会高层都亲自来医院探望他,虽然他们对军界失去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很惋惜,但充分理解肯尼迪家族从政的必要性,在海军方面全力运作下,他很快就得到了因伤退役的证明。很多观察家断言,只要肯尼迪能积累一定的从政经验同时不犯严重错误,20年内有极大可能当选总统——而他肯定是民主党人!
2月18日,趁热打铁的杜鲁门代表独立调查委员会向国会递交了特纳问题审查报告,认为特纳在这次战役中“忠诚地履行了职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最好……建议停止审查并官复原职”,该结论在国会获得压倒性胜利!但这还不算完,行为狠辣的杜鲁门提出建议,要求对亨利·华莱士进行审查,指责其犯有“破坏英美盟友关系”、“随意泄露军事机密”等多款不当行为。
华莱士向杜威求援,后者避之唯恐不及,共和党方面也认为他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将其抛弃,控制国会的民主党上下切齿痛恨“背叛”的华莱士,在共和党近乎放弃的局面下,同意了委员会的请求,开始对华莱士审查。
得知华莱士将接受审查的消息后,刚刚组建的进步党中几个议员联合起来宣布受其蒙蔽并退党,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既然调查说明参联会不存在问题,那华莱士提出的保护费一节有“污蔑军人”嫌疑,他们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成立不过一周的进步党要员只剩下华莱士一个光杆司令,陷入众叛亲离的地步。
2月20日,独立调查委员会正式启动对华莱士的审查,他辞去副总统职务的请求也得到了通过。华莱士本人先行取保候审,其办公室一切资料和有关公文封存盘查,所有与其关系密切的人物,包括司机、秘书、管家、私人医生等都接到了配合调查的传票。当天下午,走投无路的华莱士得知胡佛手下不但在其住宅周围出没,还向其朋友、同事、下属乃至亲戚搜集一切与他有关的黑材料,他打电话给熟悉的律师,没一个律师敢接这案子,只是劝他忍耐;打电话给记者,记者告诉他目前的宣传口径是围绕肯尼迪的名言进一步动员全体美国民众。
当天夜里,万念俱灰的华莱士在家饮弹身亡,死前留下遗书控诉罗斯福、参联会和胡佛等人,他太太却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便给唯一说得上话的哈里·霍普金斯打电话,提出将遗书交给他而不公开,但希望对方保证不再来打扰家人清净。经慎重考虑并请示罗斯福后,霍普金斯同意了该意见。次日傍晚,独立调查委员会以嫌疑人死亡为由撤销指控,草草宣布了不予继续审查的结论并结束运作。
因杜鲁门在案件中的一系列狠辣表现,罗斯福正式提名其为副总统候选人,由于民主党控制国会两院,该任命得到通过并不难。
得知华莱士自杀身亡的消息后,李海和金上将对望了一眼,互相叹了口气,大家谁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同时两人也感到后怕:如果当初没咬紧牙关不予承认,现在华莱士的处境就是他们的下场。但想是这么想,工作还得继续,罗斯福签署有关文件,同意将物资移交地改为阿留申群岛并让苏方负责最后一段运输,并在建议公函中加入了“万一物资遭受拦截,苏方应保证尽可能将船只凿沉已免物资落入日方之手”这样一段话。苏方武官笑眯眯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沉不沉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2月21日,参联会恢复全部正常工作,海军方面希望罗斯福与丘吉尔深入沟通,弥补两国之前存在的裂痕,同时为下一步作战提供方便。
听到海军本打算派遣舰队去截击福克兰群岛的德国舰队然后又不得不放弃的内幕,罗斯福叹了口气,半天不吭声。李海咬牙切齿道:“就挑拨英美关系而言,他做成了敌人一直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
所有人都清楚,虽然继续援英暂时获得通过,丘吉尔也反复强调不会因华莱士的“不当”言论而动摇对彼此同盟的信心,但双方裂痕终究是存在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