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田攻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殿下,臣率部队进军时确实遭到叛军拦截,但臣以三寸不烂之舌摆平了他们。”
“哦?”裕仁显得很感兴趣,“你说说看。”
“我说,我乃近卫第一师团战车部队,奉命勤王保驾,履行臣子义务,尔等欲造反乎?对方答,不敢,讨贼尔!我问,某系国贼乎?对方否认。我接着问,尔等亦陛下臣子乎?曰,然也。我又问,尔等愿意陛下受伤害乎?答,不愿。最后我说,某现率部保卫宫城,尔等还不快快放行?他们就放我们过来了。”武田攻道,“我观叛军皆是恭顺臣民,目前这样子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陛下勿忧。”
裕仁显得很高兴,让内大臣安抚武田攻几句后就走了,东久迩宫稔彦王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派战车旅团去保卫皇宫是田中新一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武田攻当然懂他的意思——师团长大人不但不想打了,还在思考今后的退路。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讨逆军根本没有进攻皇宫的意图,派不派战车旅团都是一回事,在军事上完全是无用功。
但在政治上这举动可不见得是无用功,起码是个坚定表态,说明近卫师团是坚决拥护天皇的。至于为什么不武力平叛,完全是顾虑东京和陛下的安全而不敢放手施为——巧妙掩盖了近卫师团近战火力不足,根本打不过陆战旅团的窘迫。
田中新一由此跳出了以石原莞尔为首的陆军高层为他挖的大坑——打不过是你田中能力问题,打得过是大本营部署正确,至于普通官兵的生死怎么会放在陆军高层眼中呢?田中新一从堀悌吉如此笃定,又是送军需、又是送坦克(缺弹药)的态度来判断,认为整件事最终将实现政治解决。既然最后横竖是个妥协,现在和讨逆军打得头破血流,让手下人白白送死、让海军乃至东京民众记恨一辈子有意思?
他认为武田攻说得很对:226兵变时,乱军干掉了海军大将斋藤实、联合舰队把长门号战列舰都开进了东京湾,最后也克制着没开火。现在哪里犯得着为海军内部争权夺利的狗咬狗去打仗?哪怕堀悌吉最后失败,到时候再落井下石也不晚——到底是大阪商贩之后、小畑敏四郎的高徒,脑子就是灵光!
当然,得利最多的还是武田攻,有勤王保驾这份功劳在,事后无论怎么论功行赏都不为过,这也是田中新一为感谢武田攻这两天积极建言献策而故意送他的功劳。
晚间时分,瞅准空子的东久迩宫稔彦王很快就和石原莞尔通了电话,重点说了武田攻和战车旅团的事,后者听完长叹一声:“田中新一看来不笨啊,吃亏后这么快就和堀悌吉达成了默契,想动他还要费点心思……”
“这样也好,省得宫里另外两个老东西聒噪。”
“殿下……”石原莞尔犹豫一下后道,“今天还有件事想和您汇报,但千头万绪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说吧,咱们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傍晚堀悌吉安排人给永田町送了慰问品,还播放了露天电影。”
“放电影?”东久迩宫稔彦王哈哈一笑,“他可真有闲情逸致,我越来越佩服他了,怎么让他用这种不正经的手段把联合舰队带出来的。”
“手段是不正经,可管用啊。”石原莞尔三下五除二将电影《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的内容讲述一遍,“您不知道,放到最后时所有人都自发站起来向死难者鞠躬,很多人泪流满面,大家都是打过仗的,对场面有切身体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