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宗教和民族事务部门,一方面从档案、历史文献中寻找证据,论证伟大的苏维埃联盟体系所有民族都是一家人,强调团结起来共同反对德国侵略;另一方面又为斯大林同志放逐、处分部分民族寻找依据,说明他们在历史上就是统一事业的破坏者,有分裂主义的历史传统和现实行为。总而言之,党中央呼吁什么,古比雪夫很快就能响应号召并发动宣传。
在这种情况下,古比雪夫的文化、宣传、教育事业空前繁荣,再加城市规模比莫斯科小得多,很多原先不太熟悉的部门和人员开始走得很近,互动交流频繁,领导同志原先高高在上的特权也暂时消失,各方面都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直担任卫戍司令的西蒙诺夫曾以为这只是一个简短的过渡时期,古比雪夫的机构和人员很快就会重新回到莫斯科,没想到两年多过去了,这些机构与人员不但不能搬回去,还要迁往更遥远的地方——西伯利亚的鄂木斯克。这不由让他悲从中来,但他没有时间悲伤,组织撤退的工作全压在卫戍司令部身上。两个月来他为完成撤退工作花费了无数心血,总算没酿成什么大差错。
“列宁同志的遗体安全抵达了么?一路情况怎么样?”他转过头问自己的机要参谋。
“9天前到的鄂木斯克,总体情况良好。”
“各类文物、藏品和重要档案运输得如何了?”
“已全部运输完毕。”
“人员和机构疏散呢。”
“提前批、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已完成,第四批正在运送过程中,第五批也就是最后一批在有条不紊地集结、转移中……”
“各机构的领导同志和重要人员有没有闹情绪或不愿意撤退的?”
“都安顿好了,没有问题。”说这话时机要参谋满脸苦笑,听说德军有可能要占领这里并安顿人员撤退时,国家机构里的老爷们顿时炸了锅:没人不愿意撤退,只有抱怨自己不在优先撤退的名单上——领导同志的特供虽然暂时消失了,但优先撤退的权力可不会减少。
让司令部头疼的是如何安排撤退,某些大人物撤退时恨不得带上一切家当:高档家具、三角钢琴、波斯挂毯、名贵瓷器,以及不知道从哪个国家仓库里顺出来、“替国家保管”、“带回家学习鉴赏”的古董和油画。各种打招呼、走后门、批条子、下文件的行为纷至沓来,义正言辞地要求卫戍司令部为本机构提供更多、更快、更优先的运输能力,把卫戍司令部上下折腾得够呛。
这里每个人物都是不能得罪的,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手眼通天将情况捅到莫斯科去,西蒙诺夫是老布尔什维克,内战时就是斯大林的警卫营营长,各方面关系处理得井井有条,为人办事极为稳妥——否则斯大林怎么放心让他在古比雪夫担任卫戍司令?
他不担心有人找他麻烦,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还有人因这种小事给斯大林、朱可夫或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找麻烦,他感觉自己对党和人民就是在犯罪!斯大林同志把自己安排在古比雪夫就是要妥善做好这一切工作的,还给了自己足够的权力,他不能抱怨,更不能叫苦叫累。
他以极大的毅力和能力完成了各项工作,客观上德军快速推进也起了促进作用,听说德军已打到了伏尔加河对岸,很快就要渡河进攻,那些唠唠叨叨、纠缠个没完没了的中层干部们才悻悻然放弃把他们家里破烂家当全搬走的念头,只想着赶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