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阿根廷政治家与马尔维纳斯联系在一起后,他就获得了永世不竭的动力。贫苦民众走上街头支持庇隆,军队倒戈相向,不费庇隆一枪一弹,他就收拾了全部政敌——他们有的化妆出逃,有的仓皇躲进英美大使馆,还的被部下押解着向庇隆投降,庇隆趁势成为阿根廷独一无二的领袖。9月17日,阿根廷国会以全体起立鼓掌的方式决定由胡安·庇隆担任阿根廷最高领袖。
升旗仪式那短短几分钟的电影镜头在全国连续上映,阿根廷民众看了一次又一次,而此时赫尔刚刚和不情不愿的英国人达成协定——如果阿根廷答应加入盟军,福克兰群岛将在战后归还。但很显然,这种条件美国人根本用不上了,多诺万也无计可施。
庇隆已爬到了权利顶峰,但他知道自己的权利还不稳固,收回马尔维纳斯群岛只是一时冲击,这种快感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要给阿根廷人民持续不断的快乐,既然打算联德并对抗英美,他还要获得更多、更大的支持。他准备走元首的路,做阿根廷人民的救世主,利用手中的权力去一一实现他曾许下的诺言,给予人民恩惠并回报他们的支持。
9月18日,在正式就职的第二天,庇隆颁布法令。他的做法很直接,利用政治权利进行社会资产重新分配:一方面给“无衫汉”(泛指当时普通的阿根廷民众)们强制加薪,另一方面实现外国产业“国有化”。理论上阿根廷的国有化政策面向全球,其中也包括德意的财产,但德意那点财产微不足道,而且事前都进行了沟通和谅解,德意大使都表示同意并大方地表示不需要补偿——今后他们在阿根廷发财的机会有的是,只要阿根廷向欧洲出口农产品和金属资源就行。大头是英美的产业,特别是美国和犹太财团的资本在国有化中损失惨重。
除此之外,庇隆还将一大批政敌打成卖国贼并宣布没收其财产,这些人包括与英美联系广泛的地主阶级、教会人员、资本家、社会名流及高级官僚。这些被新政府疏远的权贵们试图利用手中掌握的媒体发难,但却被如日中天的庇隆轻而易举击败,他有军队支持,有几百万无衫汉的拥护,外面还有强大的德意舰队,这都构成了他坚实的统治基础。随着时间推移,一家家报纸被查封和接管,一位位显赫人物被捕入狱,控制国家命脉的地主阶级被彻底打败,教会力量也被暂时压制。
这种激荡的变革看得人眼花缭乱,但对随同而来的马沙尔来说,这一幕似曾相识,全都在德国活生生地发生过。庇隆无非是将元首在德国实施过的政策再复制一遍:民族主义情绪得到了渲染,多数人利益得到了维护,民众看到了可靠的奋斗目标。
马沙尔对克兰克说:“我还是迟钝了,我早该预料到这一切的……”
“元首看得准啊,在这种事上,可没人比他更有经验!”
庇隆处处仿效元首,当然,这些政策在历史上他也这么做,唯一重大的区别是国有化过程中的补偿。真实历史上庇隆最后给了英美高额补偿,以至于给阿根廷造成了比较沉重的负担。现在有轴心撑腰,他当然不愿意花这笔冤枉钱,但他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没收他国产业,于是庇隆对英国提出了高额索赔要求——要求大不列颠为占领马岛期间付费,同时提前把这笔费用当做国有化补偿基金,基金额度正好比国有化补偿多一亿美元。阿根廷新政府宣称,所有补偿会在补偿基金到位后予以拨付——或者债权国也可直接找英国提出代位清偿要求。
所有阿根廷人都为之叫好——民粹主义当然就这么干。
9月21日,庇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二步开始了行动:阿根廷与德国、意大利签署《友好互助条约》,约定双方互相帮助、互相协同、共同发展全面伙伴关系,邀请德意军队驻扎马尔维纳斯岛,但只字不提加入轴心,更没有对英美宣战的想法,这让阿根廷民众的情绪迅速放下心来。这也符合霍夫曼的要求,他只需要阿根廷与德国保持比较密切的关系,扮演类似于西班牙这样的“非交战国”角色即可。
作为《友好互助条约》的回报,德国向阿根廷捐赠了一批陆空军装备——包括一个营的4号坦克和3个大队的德国现役作战飞机,意大利向阿根廷捐赠了一批海军装备——其实就是两国缴获的英国老式巡洋舰、护卫舰和商船;阿根廷则开始向德意出口农产品——正好利用回程的意志轮送到马达加斯加去。美国是农业大国,所以构成阿根廷出口主力的玉米、小麦、大豆、谷物、牛羊肉价格被压得很低,而出口给阿根廷的工业产品价格抬得很高,但德国就不一样,给阿根廷开出的农产品价格相对较高,而出口产品(现阶段主要是剩余军火)价格又比美国货便宜得多。
国有化后的阿根廷政府手头有了大笔票子,一方面直接发钱鼓舞贫苦民众,另一方面还进行大手笔采购,惠及农场主、自耕农和中小资本家,让他们切身感受到了新政府的好处。
次日下午,阿根廷还举行了盛大的出兵仪式,庇隆精选出来的2个旅和飞行员宣布登陆马尔维纳斯岛并接受防务,同时调拨大量工程施工人员、水泥、钢材用于在该岛上进行基建——其实就是进行军事设施扩充的委婉说法,这部分阿根廷部队将在岛上实地接受德军训练和培养,其中就包括德方新赠送的军事装备——其重要使命就是协防马岛。
除公开条款外,德国与阿根廷还签署秘密条约:约定德国将派遣更多的军事教官、技术人员和工程师帮助阿根廷建立现代化的工业和国防体系,支持阿根廷对巴西的部分领土要求;阿根廷则保证按照市场优惠价格将所有阿根廷农产品全部输入轴心,并在实质上采取偏重于轴心的外交策略和经济政策。双方甚至约定,可依照阿根廷的样板,在南美洲各国发动类似革命,组成国社主义国际,马沙尔直截了当地暗示:阿根廷可以挑头输出,承担带头大哥的角色,庇隆应该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现在阿根廷对德国来说,几乎就相当于一个不对英美宣战的“准盟国”了,不但利益与轴心一致,在意识形态和政权组织上也高度相似,还打算向周边各国推广——霍夫曼准备在南美洲这个美国人的后花园好好撒次野,破坏罗斯福的全球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