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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特不知道、墨菲也不知道,克拉克压根就没说实话:向奥兰和阿尔及尔两地登陆的舰队共有两支,全部由英国军舰组成,指挥官是皇家海军少将哈罗德·巴勒斯爵士。两支舰队从英国一同开出,慢的一队在10月22日启航,快的一队在26日出发,就在美、法双方互相接洽时,两支海军特混舰队均已出发了。上面搭载的登陆部队也不全是美军,而是由英军和美军各九千人组成,并由美国人查尔斯·赖德少将担任司令官。之所以所以采用这种奇特的混合编制,是因为英国人知道北非法军不待见自己,如果能混在美军部队中或许登陆时受到的抵抗与阻碍会小一点。双方另外约定一旦登陆成功则阿尔及尔的所有盟军指挥权由新成立的英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官肯尼思·安德森中将接管,所以查尔斯·赖德少将担任的这个职务注定是非常短命的。

在火炬行动事前评估中,东路舰队将面临意大利方向的威胁,因此特意加强了护航力量,预计在11月5日晚上同时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后由海军上将安德鲁·坎宁安爵士指挥英国地中海舰队掩护,到时候舰队规模会膨胀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包括各类军需船在内共计250余艘(运输舰约40艘),而皇家海军用于护航和掩护的各类型战舰共达160艘。在坎宁安的心目中,他的舰队实力远远强过意大利人,因此意大利人“如果不想被撕成碎片的话就只能远远观看而无所作为”。这也是美国人明知道法国人不待见英国还要千方百计将英军登陆部队拉进来一样——否则英国人就不会卖力提供海军支援。

马斯特很快就把英国问题抛之脑后,继续耐着性子询问有关登陆情况。

克拉克能在美国军队里爬得这么快、这么高当然不是容易被忽悠的人,他没有为对方的一连串问题说动,只含含糊糊地介绍了火炬行动由英美两家共同执行、大约分成3路登陆这样的模糊信息。为安全起见,他既没有告诉对方盟军准备登陆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也没有透露相应兵力和届时能提供支援的保障力量,只在马斯特的再三催促下才不太情愿地说道:“阁下,这些消息事关绝密,事实上我们也没最后敲定,真正的行动时间取决于天气、潮汐、风向等客观因素,不过我会授权墨菲先生在登陆前立即把日期通知您……”

“如果那样的话,你们提前告知的时间不能少于24小时——否则我这边来不及通知前线各部队。”

“可以。”克拉克点了点头,“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是登陆成功后您这边会推选哪一位领袖率领全体北非法军加入盟军,我曾经听说北非法军总司令朱安上将有这个意向?”

身为朱安的心腹和参谋长,马斯特当然明白自己长官的态度:他私下里确实表示过有这种考虑,但更重要的是在局势具体明朗前他不会表明任何态度,最多是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他犹豫了一下,不想点出朱安上将的真实想法,反而补充道:“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困难,朱安将军当然是合适人选,不过目前在北非还有一位将军的地位更高、更瞩目。”

“您指达尔朗海军上将?”

马斯特点点头:“他是整个法国武装力量负责人,素来为贝当元首所倚重,在北非拥有崇高威望,海军更在他的控制之下——我想贵国应该不愿意看到法国军事力量就此分裂吧?”

第004章 卡萨布兰卡(下)

克拉克皱起了眉头,来之前墨菲已和这位法兰西候补领袖接洽过了,但得到的答复却很含糊:达尔朗表示如果有相当规模美国军事援助抵达北非的话他愿意放弃同德国协作的政策并带领法军倒向盟军一边。但在克拉克看来这种答复很不可靠,所谓相当规模的界定并不清晰——如果这种要求是指英美登陆部队完全控制北非局势的话,那有没有达尔朗的协助已无关紧要了。另外,由于英国方面过去几年的愚蠢政策,达尔朗的反英情绪很浓厚,从他过往的行动来看,他与德国方面的对立也不严重。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达尔朗将军目前的态度还不明朗,我们会争取做他的工作。另外,如果是戴高乐将军怎么样?”克拉克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名字,不过这是他故意提出来试探法国人情绪的——因为罗斯福总统对戴高乐的判断力很不信任,也不喜欢他那种傲慢的态度,所以美国人不会接受戴高乐。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来,我敢保证大多数人会反抗到底。”马斯特少将脸色大变,“他一贯反对贝当元帅,其后又为丘吉尔这条老狗效力,甚至率领伪军进攻达喀尔、叙利亚和马达加斯加,所有正直的法国军官包括最渴望摆脱德国羁绊的人都不会愿意接受他的领导。”

听到对方把“自由法国”说成是伪军,克拉克就明白马斯特和北非法军的态度了,他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感情,继续追问道:“或者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吉罗将军怎么样?”(注:就是霍夫曼破获叛国集团时提到的、被卡纳里斯放走的那位独臂法国将军)

吉罗曾在1940年5月任法国陆军总司令,被俘后于本年4月份设法逃回法国,虽然他身体有残疾且现在没有任何职务,但他对贝当政权的态度是积极拥护的,更由于他以往的职位与威望,他与法国本土和北非的许多法国将领有联系,这些人和他持有一样的想法:希望依靠美国援助组织起义来反对德国统治,吉罗在给他的一个支持者奥迪克将军的信中表达了他的观点:“我们不希望美国人来解放我们,我希望他们帮助我们自我解放,两者并不完全一样。”这种想法得到了北非法军将领们的由衷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