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你们的he-111速度比ju-88慢，故障率又高，更关键的是防御能力还差。”容克公司代表针锋相对的嘲讽道，“虽然载弹量略多一些，但这个优势在低下出勤率和生存率面前毫无价值。”

眼看两人还要争论，施佩尔制止了他们：“你们不用争吵，我让人从最高统帅部收集并统计了波兰战役以来所有记载的出动和战损情况，在不考虑命中率高低的前提下得出了一个结论，结果很有趣，你们想不想听？”众人点点头，这可是新鲜事，建筑设计师还能评估飞机效能？

“通过原始数据的综合分析与计算表明，在战场战术性支援方面，每向敌人投掷1吨炸弹，he-111耗费的时间是ju-88的174，付出的代价是279。”早有准备的副官拿出了厚厚的评估报告，找到相应数据就念了起来。

施佩尔收起笑容，神色严峻地说道：“元首和我都不懂飞机，可能下辈子也成不了飞行员或者设计师，但我们懂数学和经济，在利用数据进行作战效能分析和评估上的观点是一致的——投掷单位数量炸弹耗费的时间越少、代价越小我们就越容易提升投放强度。在座有不少人担任过空军一线指挥官，倘若现在要轰炸300公里外的敌军战术目标，从经济性的角度出发，你们觉得用载弹量6吨的英国兰卡斯特轰炸机还是用载弹量3吨的ju-88更容易达成目标？”

众人沉默不语，这个选择题几乎不用做，尽管兰卡斯特投弹量是ju-88的两倍，但造价高了五倍都不止，再考虑到兰卡斯特的笨拙与战损率，用于战场支援绝对是不合算的。从这个角度来琢磨施佩尔的评价标准就不无道理——一两次战斗可能具有偶然性，但通过对数年时间、几十万架次、几百万吨炸弹作战历史的全面回顾，已足够评价一架飞机的好坏了。

霍夫曼插话补充道：“当然也不是说ju-88就没有缺点了，它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这明明是一架中型水平轰炸机，硬要求他具备俯冲轰炸能力只能是空军某些蠢货们的臆想，如果能拆除俯冲装置并提升航程和最大航速，我认为对作战会更有价值。”

容克公司代表刷刷刷地就写下了元首的要求，亨克尔博士的脸色则变得惨白，手也略微有些颤抖，先是失去了he-177，现在又没了he-111的订单，今天难道是亨克尔的灾难日么？好在副官接下去的发言解救了他：“我们还列出了小规模的保留名单，例如像he-219这样的夜间战斗机项目，经过评估认为它具有良好的发展空间，只是被赋予了太多的新技术而导致性能不稳定，我们决定给予3个月的宽限时间用于改进，如果届时能满足需要，一笔1000架的订单在等待着他；又比如he-100型飞机，虽然在主力战斗机竞标中落选了，但我们仍然对它的速度和航程留下深刻印象，如果能改进脆弱的散热系统和起落架，我们将会采购用于侦察，订单数量不小于200架。”

亨克尔博士连连点头，再加上刚才施佩尔又让秘书给他递了条子：在改进期间亨克尔公司可以扩大ju-88的配套生产（该型号一直在5个以上制造公司生产）用于填补he-111产量的空白，让他觉得公司在接下去还是大有可为的，如果能夺得喷气式战斗机项目的订单就更理想了。

“我们也罗列了要求重新开发的名单，比如大型4发重型轰炸机，空军原先有轰炸机b项目，后来又改为美利坚轰炸机项目，但因为指标过高和需求不明确一直推进缓慢，现在元首决心纠正错误，重新调整项目要求：性能至少要超过兰开斯特，主要核心指标为8吨载弹量，最高航速不低于550公里小时，但最大航程缩减到6000公里——目前看来梅塞施密特公司的-264最有希望，但其他厂家仍有机会参与竞标。该项目唯一的限制是必须使用目前已投产的发动机以确保可行性，因为我们将在年底之前举行第一次竞标。在设计中不能有太多的异想天开，类似于he-177重型轰炸机那样先是用双联动耦合发动机（4台发动机）来冒充双发，再用根本毫无必要的俯冲轰炸功能来冒充斯图卡……纯粹就是失败，我都不止一次听说过敌人评价这是‘德国空军的飞行棺材’，如果谁敢推出不伦不类的飞机，我一定让他驾驶he-177去英国执行俯冲轰炸任务。”施佩尔幽默的话语逗得众人笑作一团，唯独亨克尔博士笑不出来。

“鉴于海军航空兵将要独立成军，重新开发的名单中还有海军型订单。”施佩尔意犹未尽，“目前已生产的bf-109t和ju-87c海军型将作为训练用机使用，第一期正式上舰的战斗机拟采用-155（bf-109g的海军型）和ju-166（ju-87d的海军改型），要求6个月内务必完成相应改进与订单生产。同时也希望更多公司能设计新的海军攻击机鱼雷机型号，这次海军就取消了fi-167（舰载鱼雷机）的订单，因为还是双翼机，实在是太落后了。”

光型号讨论就占用了航空军备重整会一个小时的时间，以至于在沟通生产数量与布局时不得不进行会议延期。施佩尔的目标很明确，今后航空工业将依靠战时体制的举国之力，通过型号聚焦、资源整合与生产协同等方式实现生产数量的快速增长，“本年度剩余4个月的目标是原定产量增长一倍，明年计划在今年最高的月产量基础上再翻一倍。今后，不再是如何争夺订单，而是如何通过型号改良和工艺优化在不断提高性能的基础上增加产量。”

“先生们，努力生产飞机吧，产能才是你们的天花板。”霍夫曼用难得一见的俏皮话给会议做了总结，“今后帝国对于飞机的需求永远是你们产量的两倍，我从不低估一个资本家追求利润的决心，也请你们不要低估一个领袖追求胜利的决心！”

福克沃尔夫公司是这次会议的最大赢家，不仅他们主打的fw-190a订单增加了1000架，足足比原先扩充了5倍，而且在元首的亲自关心下，首席设计师谭克博士还得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液冷发动机使用权，霍夫曼叮嘱道：“希望博士尽快将液冷型号开发成功，以便获取更好的高空性能，帝国太需要截击机去应对英美轰炸机了，也太需要先进战斗机争夺前线制空权了，在喷气机真正成熟之前，fw-190几乎是我们的唯一希望，所以我认为可以暂停发展对地攻击和战斗轰炸型——这个代价我们承受得起。”因为霍夫曼知道，长鼻子fw-190（即fw-190d）及其改型ta-152才是德国在二战中最好的螺旋桨战斗机，可惜出来的太晚，他要做的就是排除一切干扰尽快推出。

这下轮到与会众人面面相觑了，听到这么内行的讲述，谁还敢说元首不懂飞机，起码不比飞行员出身的赫尔曼·戈林差。

虽然福克沃尔夫公司拔得头筹，但梅塞施密特公司和容克公司也算是大有收获，不但大大扩大了当家产品的生产份额，还开辟了海军型的新天地；亨克尔貌似吃了不小的亏，但他们及时采取了施佩尔的意见，将停产型号的剩余订单按同等价格转移成了bf-109和ju-88，实际上利润同样可观，而且还捏着夜间战斗机和快速侦察机的项目，再加上还有一线希望的喷气机项目，仍然大有可为。

争吵了大半个下午，貌似到最后谁都没吃亏，现在大家都为霍夫曼和施佩尔推进战时体制唱赞歌了，唯一脸色有些难看的就只有空军技术部的将军们，可现在他们群龙无首，掀不起什么浪花来。